新年伊始,自是万象更新普天同庆。这一日众臣要进宫向皇帝朝贺,众诰命贵妇朝臣女眷也要随行来向太后皇后道喜,并得恩准一同参加晚间的皇家盛宴。
王禹少孤家寡人,父亲虽身为兵部尚书,却是沉珂已久,是以王家今日进宫的只他一人。一大早,他一人行走在深宫青石路面上,显得甚是孤寞。
龙阳殿与皇帝日常上朝的御极宫毗邻而建,外臣无特殊事情是不能私自出入后庭的。是以为了避嫌,王禹少只径直来了龙阳殿偏殿等候传见。
此时天色尚早,估摸着不过卯时刚过。今日不同于军中点兵或是寻常上朝,是不需要起早进宫的。只是这么些年投身军旅早已形成了早起的习惯,从当年的一名小小的参将,到如今手握半块兵符,形同拥有半壁江山的少年将军,其中的苦辣酸涩怕是唯有自己知道。
琅琊王氏历经三朝,一度成为当世的“第一望族”,初时与之齐名的陈郡谢氏也早已于当朝开始的时候土崩瓦解,而王氏却依旧蒸蒸日上,经久不衰。
这其中的门道说到底还是跟王家祖训有些关系的,王家祖训当中有一条如此写道:功高不可震主,德行不可罔上,君臣不可惑乱,诸事以期中庸……
王禹少眉峰凛然,从小便要牢记于心的祖训犹历历在目,可是如今她一人独处深宫,又哪能再中规中矩明哲保身?况且还有早已被牵连进来的王禹君。
身后窸窣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自那日大意让玲珑随意近身之后王禹少便一直处于戒备状态,因此这次的脚步声虽然也是极轻,他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是的,确实有人来了,而且还是个女人。王禹少回身,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夕之间飞上枝头的宝林——单盎秋。
盎秋已被封为宝林之事早已传进他的耳朵里,虽然她如今也只是小小的庶七品的宝林。但到底是宫妃,是以身为一品大员的他也不得不微微行了礼。
“将军对我一个小小的宝林行如此大礼,是要折煞我么?”盎秋笑意迎人,自有与往日里不一样的妙处。
王禹少却并不理会这些,也不再客套:“时辰尚早,秋宝林为何会在此处?”
盎秋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宫女退下,见其走远了才道:“盎秋有幸,于昨晚得皇上垂爱封了宝林,又赐住了燕梓宫,是以今儿一早便来向皇上谢恩,不巧将军也是这般早。”
谢恩?皇上昨晚留宿东凤宫,想要谢恩又何需大清早的赶来龙阳殿?盎秋此举,当真是画蛇添足了。
王禹少何其精明,他又如何不明白她此来的目的?念及此,王禹少负手背立道:“请宝林替我回了皇后娘娘,微臣见过皇上之后便去向娘娘问安。”
盎秋似乎也不曾料到这位少将军会早已将一切看在眼中,只抬眸又瞄了一眼俊朗孤傲的王禹少,欠身道:“将军如此深明大义让盎秋佩服不已,娘娘说了,若将军能接受了皇子师一职,娘娘也定能为王贵人思量周全。”
原来如此,原来皇后早已敲定了价码。王禹君虽为贵人,却依旧住在仙灵院内,说到底还不如皇后身边新晋的一个小小的宝林。
王禹少眉目清冷深邃,望着龙阳殿的深处炯炯有神:“有劳皇后娘娘费心,本将军自会识得时务。”
单盎秋是元沁当年的陪嫁,自入皇家那时算起至今也已有八年,赵子霈在这个时候突然将其封了宝林,明眼人一看是皇后从中施了手段,可是王禹少却知道,若是皇帝不肯,皇后是做不了主的。
皇帝这般,意欲何为?
众官相继而来,龙阳殿一下子闹了开来,一时相互吹嘘恭维,好不热闹。
王禹少心里揣着事,见了皇帝之后率先出了殿来。东凤宫位于睿宫正东,是为后宫之首,自是富丽堂皇气派恢弘。王禹少一路穿廊走巷尽量避人耳目,还不曾到得东凤宫门口,便有小太监上前来引路了。
再说皇后一早接见了贵妇们的晨贺后便借故离开了正殿,此时已在偏殿的凤座上等候多时了。
王禹少面不改色,见了玉阶上端庄高贵的元皇后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待皇后客气地赐了座,也不推辞,施施然坐了下来等着皇后先行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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