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跨境贩卖灵族的无良人类,一边是连同伴都能轻易杀害的精灵混血,无论哪一边都不可靠;好在他们的目的都是求财,因此至少从目前看来,想要保命并不难。关键在于判断形势。
黑皮衣手中的链子在我和水贼之间摇来晃去,犹豫不决。我有一种感觉:虽然乍看起来水贼们都被放倒了,但黑皮衣并没有完全占据上风,他甚至不太敢和这些所谓的俘虏目光接触;而后者的眼神仍然嚣张,似乎根本没把对方的威胁当回事。现在需要弄清一件事:人贩子和水贼之间,到底谁更占优?
“你不相信他抓到过精灵混血吗?”我望着水贼少年,用一种纯粹好奇的语气问道,“可是他现在就抓到了。”
黑皮衣也得意洋洋地看着少年。
“靠谜草烟熏加降魔锁,能困住我们到几时?”少年轻嗤,“一次熏倒我们三个,这可不是大丰收,而是惹了个大麻烦。”
黑皮衣脸色一沉,估计是被说中了。
“可你现在确实动不了呀,”我一脸单纯地对少年说,又转向黑皮衣,“大叔,你看他们凶神恶煞的,等到能动弹了恐怕真是麻烦,不如带上我赶快走吧,被他们追上就糟了。”
“就你这种智商也值那么高赏金?”黑皮衣鄙视地白了我一眼,“爷怎么可能留下后患?”
我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要杀掉他们?办、办得到吗?我可什么也不知道。”
黑皮衣骂道:“爷还没决定留你呢!你小样不像是被通缉的,爷留你不是亏大了?”
我很狗腿地说:“大叔,你压根儿就不用绑着我呀,咱们是一条船上的,我不认识路,你带我去夜莺之森,就当多个结伴的,你要绑谁,我绝对不干涉,到岸了我会重重答谢大叔你的。对了,刚才他们搜刮来的东西,丢在那条独木舟里了,都是你的,你这一趟,也不算亏。”
黑皮衣捡起水贼们丢下的财物,在手里掂了掂,揣进怀里,脸色只是稍缓;一转头,又向我腰间摸来。
“喂!”我不满地呵斥他,“大叔,能不能有点风度?你这样跟他们有什么两样?”
黑皮衣骂道:“废话少说,你的钱现在就都归爷了,还留你干嘛?当爷是傻瓜?”
我心中一沉——这种逻辑,跟刚才水贼少年的说法,何其相像。
“有个很简单的办法可以证明她在撒谎,”贼首忽然淡定地说,“通缉令上说她是人类。”
黑皮衣一时没反应过来:“人类又咋样?”
贼首刚想说什么,我忽然盯着穹顶大喊:“天哪,那是什么?”
黑皮衣仰头向上看去,只见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不对,是蝶妖——倒挂在石壁之上,此时手爪一松,向他滑翔而来!
黑皮衣身体的反应倒是很快,抄起链子就向上劈去;蝶妖大约因为受到谜草烟雾的影响,喝醉酒似的摇摇晃晃,速度也不快,对着劈面而来的锁链躲闪不及,这一击之下,半边翅膀竟被他生生劈碎,惨叫一声后,跌跌撞撞地飘落,黑皮衣兴冲冲地作势要追过去。我怎能错过这个机会,一把抽出身旁水贼腿侧的发光匕首,跳起朝黑皮衣的脊背重重砍下去。
我压上了全身的重量,刀刃相当锋利,无声地在他背上拉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黑皮衣一瞬间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扭头看见我手中的刀刃,忽然像杀猪似地嚎起来,手里的链子也向后甩来。我无暇退避,锁链砸在腰侧,缠住了身体又弹开,像把灵魂都抽出去了似的火辣辣地痛,我在空中转着圈翻滚出去,重重摔在混了鲜血的泥水中。
黑皮衣咒骂着转向我,满脸杀意地再度举高锁链,却突然凄厉地大叫并跪了下去——蝶妖不知何时悄悄靠近,正死死贴在他背上。
她的脸变了形,不再是妖艳的女性面孔,而是人类与某些昆虫的混合体;吻部又尖又长,像蜂类的口器,正探入他的伤口中疯狂吸吮,不知吸的是血还是别的什么,发出咝咝的声音,无论看上去还是听上去都十分令人反胃。
黑皮衣顾不上我,他癫狂地原地打转跳脚,锁链已经丢在地上,挥舞着两只手臂拼命想把背上的蝶妖拉扯下来,但是无果;他又躺下来打滚,蝶妖好像快被压扁了,但依然顽强地叮在他背上,一副打死也不松口的架势。
顶住身体的第一波剧痛,我挣扎着爬了起来,拾起黑皮衣丢下的锁链,用双手一缠,从后一步一步地靠近,然后猛地勒住他的脖子,交叉攥在手中。蝶妖仿佛已经筋疲力竭,像失去黏性的橡皮泥般,啪嗒掉落在一旁。我就势跨坐在黑皮衣的后腰上,收紧手中的链子,他很快就放弃了抵抗。
亚摩平静地看着这一切,说:“人类的意思是,谜草对她根本不起作用。”
我坐在黑皮衣身上喘了几口粗气,调整呼吸后看了看旁边仰面躺在沙地上的蝶妖,她的脸正以难以觉察的速度恢复美艳,吻部已经不那么尖锐了;她的双眼,我这才注意到刚才变成了一种惨淡的黄绿色,此时正在慢慢转为金黄,颜色也越来越浅。
“你怎么样?”我问了一句。
她直勾勾地盯着我,许久才...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