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傹掀开眼皮,眼底平淡无波,语气却是坦然,“哦?什么时候?”
倪姷垂下眼睫而后抬眸换了个笑,深深浅浅地瞧不真切,语调好似在说笑,“那些人说您杀了我全家,还掳了我这么个美人。”
这人多番试探她是否想要他的性命,为的不过是当年朝昌帝下令围剿时,他就在一旁。只是她探查得清楚,他阻止不了,也不曾动手。
时傹瞧着眼面前这张又黑又黄的脸,冲着她笑,“美人?”
倪姷点头,很是确定,“美人。”
时傹站起身,翻身上马,“走吧,美人。”
倪姷也上了马,“好。”
两人继续绕路,倪姷虽然有那么几张朝昌兵部的舆图,却实在没走过如此曲折的路,跑商的哪里有漫山遍野跑的道理?自是得哪里繁华去哪儿。
不过时傹这人倒是厉害,好似这些个大路小路皆刻在他心里,该往哪儿走他心里门儿清。
原本还想着自己这回这么‘拼命’地救人,想必能得人家好好相待,谁知人家不感动不说,竟然话里话外和从前并无半分区别。
话本子里不是惯爱写什么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吗?
这人怎的不一样?
不报也便罢了,竟也不见多给一个好脸色。
那双微挑的狐狸眼就那么带着些明晃晃的笑意,就那么时不时便意味深长地瞧着你,若倪姷不是多少知道些他的脑子,怕是真得溺死在那双眸子里。
狐狸精。
惯会勾人。
....
日头渐渐朝西沉下去,倪姷已经跟着时傹骑着马跑着穿过了两座山,绕了三个城镇了。
“都督!咱们歇歇吧!”倪姷喊道,语气里哪能不带些怨气。
时傹拉紧缰绳,微微调转马头,“歇什么?想在山上过夜?”
“妾身实在不行了。”倪姷说着便下了马,往一旁枯黄的草地上一坐,说什么也不想再走了。
越靠近北边,这些个山间都没多少高树,却每一棵都被黄红树叶包裹,随着寒风掠过,荡漾满整个山间,再加上山中时不时便有一二温泉,那热气在林间弥漫延伸,瞧着很是诱人。
总不能一直不要命地赶路吧?
就是牛也不能这么使吧?
时傹调转马头冲她走来,坐于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是力气大?这就受不了?”
倪姷从自己身上的包袱里翻出两个粗粮饼子,慢悠悠地啃了两口,“力气再大,妾身也只是一个弱女子,弱女子哪能这么使的?妾身这腿想必都被磨破了。”
时傹坐于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前些日子怎的不见你如此娇弱?这会儿装什么?”
说话间倪姷的眼泪便挂上了脸,“前几日不是想着都督您着急前往朝隍吗?你受了伤妾身拉着您躲藏,如此劳心劳力,整个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此殚精竭虑妾身哪里受得住,这些您晓得吗?谁知都督竟然如此不怜香惜玉,妾身但凡还能忍得住.......妾身还不是实在没了法子,但凡都督.......”
时傹淡漠道:“闭嘴。”
而后翻身下马坐在了倪姷身边,顺手又拿过她抱在怀里的包袱翻了一个饼子出来。
两人坐在半山腰,寒风裹挟着红黄交织的落叶时不时地落在他们身边,两人却是瞧着西边落日,沉默地啃起了饼子。
时傹一直觉得女人总是柔柔弱弱耽误事,的确是没什么用处的,身边这女人倒是不似寻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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