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你还这么大谱儿!”我打理着身上的衣服,却也不是十分担心他。
“我在皇帝身上发现了个东西。我不能拿出来,你也不能看。下面那么多大臣王爷,让他们看!”林青崖难得正经一次直勾勾看着我,“信我吗?”
“这可这是句废话。”我笑了笑,“几位王爷。”我朝他们喊道,“几位王爷既然忠心耿耿担心圣上安危。便也进去看一眼吧。”
几位王爷被逼到如此境地也不能拒绝了,不约而同拽住身旁其他王爷。相互胁迫搀扶着往屋里面走。
不一会,王爷们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着走了出来,没精打采的,尤其走到我面前时,无不侧目看我,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窝囊样子。这其实多亏了皇帝圣明,几十年来已经把王爷们的权力全都免了,如今他们只是养活在大宅子里面的窝囊废罢了,名声上叫做王爷,手下面却是一点权力都没有。这样看来确实挺像猪的——圈起来养活着,个儿大没本事,哪天就给一刀杀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中略带深意。直到王爷之中最为德高望重的一位——襄王——出来,手中攥着一张圣旨,立于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打量了八八六十四眼,最后长叹口气,面对庭下众人,摊开圣旨,高声念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侧头瞟了我一眼,狠下条心,咬牙切齿继续念,“文忠侯东方颢渊,德才兼备,忠心为国,栋梁之才,肱骨之臣,朕心甚安。朕若遇不测,诸位王亲国戚、内外大臣一律听从文忠侯调遣、安排国事,不得有误。若朕归天,社稷将交由公子逸轩,文忠侯辅政,诸位亲贵当竭力辅佐。凡此两条有违抗者,以谋逆判处。”王爷不自觉地又看了一眼,“钦此。”
诏书念完,庭下众人先是死般沉寂,随即喧哗起来。唯有我和年兴如置身事外般,冷眼看着他们。
襄王咳嗽几声,抬手示意他们安静:“诸位若有不信的,可来验看圣旨。”
话虽如此,并没有谁赶来验看。这种时候验看诏书不就相当于告诉所有人自己的野心了吗?此多事之秋,这些人精早就做好了打算——保命为上。
“既然无人验看,本王也不希望听见什么流言蜚语。”襄王将圣旨交给我,“文忠侯好自为之。”
“襄王宽心。”我笑了笑接过圣旨,“为人臣,必当肝脑涂地。”
襄王干笑一声,带着自己的家丁奴仆便走了。其他几位王爷见也没什么留下去的必要了便也陆续离开了。
“还请诸位大臣稍留一会儿。”我看有几位大臣也有了走的念头。“待我将事务安排妥当,自会让各位大臣回去。”此时年兴正好回来,我便吩咐他,“烦请郑将军在此和大臣们聊聊,没有我的话。谁都不许离开此地半步。”
年兴点点头。
我回过身拉过林青崖低声问:“这就是你找到的东西?”
他点了点头。
“我进去看看皇帝。”
我跟着林青崖进了屋,一眼便看见仰躺在床榻上的皇帝。此时皇帝身上繁重的龙袍已经被换去,只穿了一身宽松的裤褂。我又走近了两步。皇帝面色铁青,嘴唇发黑。
“中毒?”
“没错。这种毒药我只在医术中偶然看到过。”林青崖坐在一旁,头靠在后面,仰着脸。“一时间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暂时用药克制住毒性,却没有解毒的法子。”
“下毒的人应该知道解药吧。”
“恐怕未必。”林青崖说,“我如果没记错,医书古籍中也只是记录了这种毒,并没有写出解毒之法。”林青崖唉声叹气。“皇城守卫森严,他们不怕行刺,只怕用毒,所以太医院中满满都是解毒的药。你没发现御医早就跑了吗?”
“你的药能坚持多久?”
“这不是解毒剂,只不过是控制毒性慢慢发作的。我下了重药,今天应该不会毒发。明天我还可以用这个药。后天也行。大后天,”林青崖顿了下,“可就不好说了。”
既然时间还算是充裕。“辛苦你在这盯着。我去见见这位倭王。”
我转身要走,林青崖突然拽住我的衣袖:“这法子我只跟你一人说。我好像已经配出了我师父的秘方。按道理说,常人吃了可使自身抗毒提高。中毒人吃了可解百毒。只不过这药药性刚猛,常人服用也是这一小颗分一月吃完。如果倭王那里没有解药,这是最后的法子。我只有这么一颗,全给他服下。”
“有什么后果吗?”
“要么是解了毒。要么,此药会让人七窍流血而死。”林青崖死拽着我的衣袖不肯撒手,“若是我不用药。他的死活与我无关,我自可以逍遥快活。也不会有人怪罪。若是用了药,解毒便罢了。如果没有,便是我杀了他。且不说我这条小命不保,恐怕连你都难逃其咎。”林青崖抬起头看着我,“颢渊啊,我该怎么办啊……”
“幸好你不是官场中人,平日也不侍奉皇帝。”我苦笑起来,“你以为他被倭王毒死我等就有活命了吗?皇帝那道旨意,命我代政,还说若是皇帝驾崩命我辅佐逸轩公子,看上去是多么大的荣耀啊,可这其中包含杀意。此招之后,我已是风口浪尖,他们又都知道你是我的人,那皇帝只要是死了,他们便会将这一切的罪责安在我的头上。等公子逸轩称帝之后便会有人建议他杀了我。到时候众怒难犯,逸轩公子又是刚刚称帝,正是根基不稳、风雨飘摇之时,为了笼络人心也会将我诛杀。”尤其是襄王那句好自为之,听上去就是满满的同情,“所以皇帝必须活。否则,我们就等着死吧。好的是一刀杀头,坏的,千刀万剐凌迟处死都是可能的。”
话说至此,林青崖竟有些释然了。他松开手,捻着自己的太阳穴,面带笑容:“真不知道认识你是好是坏。虽然是有了钱,不过这些钱拿着真是烫手喽。”
“还有你林钱眼儿觉得烫手的银子?”我也一同玩笑着。
“左手是银子,右手是自己的脑袋,怎么可能不烫手?哎,你说,认识你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但愿是好事呗。”
我从屋子里出来,摆手叫过年兴低声问他:“你的人都就位了吗?”我问的是他的影子。我也是越发觉得有这么一批影子真是方便了许多。
“都就位了,不会有问题的。”
“有劳了。”我点点头走到台阶上方,“诸位大臣,皇帝并无异样,已有好转,诸位可以先行回府。但还请各位呆在自己府中不要外出,如有朝政我会派人去请各位的。”
他们虽然不情愿如同软禁一般呆在自己家里,但也不好明白说出来,便都不情不愿地离去了。还好有影子可以盯着你们,若是你们借此机会作乱,我也好早早地有所准备。
待众人散尽,我问年兴:“你手里可有军队以供调遣?”
“有。除了赵家军,还有两千人马。”
我的心里踏实了许多:“带我去看看倭王吧。”
路上我又问了问事情的始末。原来,倭王是在宴会之时趁机用毒针伤了皇帝,才使皇帝中毒。皇帝一毒发,年兴便擒住了倭王,随即叫人出宫请了林青崖来。年兴觉得既然是倭王下毒,那他那里一定有解药,可是百般审讯倭王还是咬死无有解药。年兴怕臣下作乱,便将倭王先行羁押起来。
“皇帝若有事,再杀他不迟。”年兴对我说。
“皇帝不能有事。不然我等都难逃一死。”
离着本就不远,没几步便到了御书房。此地已是被赵家军重兵把守,相想必苍蝇想飞进去都不是件易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