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伸过来,捏着那块血佩。玉佩晶莹剔透,将他手指脉络映得清晰明了。
“我便是再惦记着,也得你心甘情愿送给我才行。”
凤君华瞪了他一眼,“我那是送你的么?我那是权宜之计,暂时放在你那儿罢了,谁知道你就不换给我了?”
他侧过头来,一笑。
“你都是我的,你的玉佩自然也是我的。”
她脸色微红,不说话。
云墨又将她揽入怀中,神情温温而醉。
“再说了,这玉佩原本就是我给你的,如今我不过收回来罢了,何错之有?”
她忍不住反驳,“你送给我了自然就是我的,还要回去,是个什么道理?”
他轻笑,“定情信物,你不给我还想给谁?”
她呐呐的说不出话来了,干脆别过头去。跟他口舌相争,她永远都是输的那一个。
云墨无声微笑,放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轻声在她耳边道:“你舍不得我死,就说明你心里有我,偏偏又不承认。”他似无奈又似气怒的咬了咬她的耳垂,“真是个倔强的小丫头。”
她缩了缩肩,心中不无自责,低垂着眼,回头看他。
“那天晚上,你猜到我会对你动手吧?”
那时她一心报仇,很多事情没仔细去思索。如今想来,这一切都是他的将计就计。
只是,为了一块玉佩,值得放弃那么多么?
云墨不否认,把玩着那块血红色的玉佩,道:“我不在你心里扎下一根刺,你永远都不会将我放在眼里。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如果我以性命相博都赌不过你的铁石心肠,即便我再用三十年,三百年,只怕你都会无动于衷。”
他轻叹一声,想到旧时种种,神情也微微哀凉。
“可是怎么办呢?我又舍不得让你跟我一起死,死在你手里也不错。哪怕是恨,你也会永远记着我,不是吗?”他低头与她对视,轻轻触碰她的唇角,语气缠绵悱恻。
“我曾无数次想过,我活着的时候你不把我放在眼里,如果我死了呢?你是不是就会将我放在心底了?”
她眼睫一颤,泪水又在眼眶打转,声音嘶哑。
“真傻…你要是死了,怎么知道我心里有没有你?”
“对啊。”
他埋头在她颈侧,低低而温柔道:“幸好我没死。不过即便我活着,你还是不肯接受我。”
凤君华抿唇,眼神里浮现前世在写在那座宫闱深处所有的爱恨情仇。
自从那次刺杀失败以后,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她不止对他动心,而且还爱上了他。但他杀了师兄,她怎么可以爱上他?她不能跟他在一起,却也再也下不了手杀他。
那段时间,是她最痛苦最无奈最挣扎最矛盾的时候。
而明月殇千辛万苦逃离东越,遭到西秦的截杀,动用在金凰的暗桩,希望可以得到金凰女帝的帮助,从此南陵愿和金凰永结同盟之好,并且将之前金凰为救凰静蓉所贡献的五座城池全数奉还。
金凰原本就憎恨云墨挟持凰静蓉逼献城池,如今见明月殇被追杀,知晓如果他死了,南陵必定又是一场夺位大战。届时内乱开始,东越和西秦联手,金凰和南陵只怕危矣,是以也有心相助,只是总不能就这样白白的救了明月殇而没有半点收获吧?明月殇提出奉还五座城池可谓正中女帝下怀,当即派兵救援。
明月殇安全回到南陵的时候,东越和西秦的同盟条约也正式签订。
自那以后,天下以‘红颜’为旗号的战争,在神洲大陆彻底打响。
政务繁忙,难得他每天还有闲心情来看她。她也不问他要那块玉佩了,因为她惊异的发现,他居然能看得见那块玉佩上面的字。虽然她的身份早已曝光,也没再隐藏的必要。但那玉佩上的字,除了她和师兄,就连娘都无法看见,他却看见了。
她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只是感觉,冥冥之中好像有蔓藤化作千丝万缕,将他和她缠绕,从此纠缠不休。
日子流水一样的过去,很快迎来了她十五岁的生辰。
及笄之龄,是一个女子出嫁之前最重要的日子,大哥也不辞辛劳的从西秦赶来。皇后给她举办了生日宴会,拉着她的手说,待她及笄之后便嫁给云墨为太子妃。
她听在耳中,只觉得茫然。下意识的看向云墨,他正抬头向她看过来,目光沉静而温暖,自有无尽柔情流露。
宫里关于他们之间的流言早已满天飞,所有人都知道她会是未来的太子妃。靖王府早就修葺完毕,她却依旧住在宫中。
宴会散去后,她一个人无聊的到处走动,无意中看见沐轻寒正负手清风亭,似乎正在赏月。
她微微讶异,“大哥?”
他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对她微微一笑。
“绯儿。”
她已经改了名字,他却依旧如小时候那般唤她。
她走过去,“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沐轻寒笑得温和而关切,“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我过来看看你。”
他拉过她的手,看着她沐浴在月光下的容颜,怜惜道:“怎么比我上次来看你的时候瘦了那么多?是不是云墨欺负你了?”说到最后,他脸色有些不虞。
“没…没有。”
她低垂着眼睫,微微摇头。
尽管以前一心想要报仇,她也没想过找大哥帮忙。她不傻也不笨,知道他们身份异于常人,身兼重任,稍微一个决定都能影响整个天下局势。她只是想报仇,不想拉大哥下水。
如今东越和西秦是联盟之国,若大哥因她而和云墨反目,三国联手攻打东越的话。到时即便云墨有三头六臂,东越也只会乖乖等着灭国。东越的江山有她娘的一份,她怎能因一己私欲而置整个东越子民于不顾?娘若是在天有灵,也不会瞑目。
于是她仰头微笑道:“大哥,你不用担心,我只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而已。”
沐轻寒仔细看她的表情,末了微微一叹,道:“绯儿,你长大了,很多事情也有自己的主见,大哥不想干预你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如果你在东越过得不开心,就来西秦,大哥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至少能保你富贵平安。”
她心中感动,“谢谢大哥。”
他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谢什么?我们是兄妹,大哥有义务照顾你。”
她抽了抽鼻子,想起仔细小时候不懂事,总是欺负他。没想到长大以后,她身边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只有他还不计前嫌并一如既往的宠着她。
想起这几个月来的种种,她不由得有些心酸,很想找一个人倾诉。
“大哥,我…”
“嗯?怎么了?”
他低头看着她,目光询问。
她抿唇,看着他关切的眸子,一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猛然扑进他怀里,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似乎要将埋藏在心里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全都哭出来。
“大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沐轻寒着着实实吓了一跳,从小到大她天不怕地不怕,所有人都宠着她,他从来就没看见她这么伤心的哭泣过。一时之间也有些手忙脚乱的抱着她。
“怎么哭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有人欺负你?告诉大哥,大哥给你报仇…别哭…”
她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哭泣。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泪水濡湿了他的胸膛,灼烫了他的心。
沐轻寒抱着她的手臂在颤抖,眼神里疼痛无限蔓延着。微微推开她,看着她哭得如同小兔子的眼睛,心中也跟着阵阵的抽痛。
“别哭…”
他小心翼翼的给她擦干眼泪,温柔道:“告诉我,绯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哭够了,摇摇头,沙哑道:“没事。”
“没事你怎么会哭?”沐轻寒压根儿就不相信,严肃道:“绯儿,你老实告诉我,在宫里是不是过得不顺心?我…”
“真的没事,大哥。”她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强自笑道:“我只是…只是太久没看见大哥了,心中十分高兴。”
沐轻寒蹙眉,她又有些凄然道:“爹娘都死了,师兄也丢下我一个人去了。我在这里一个亲人都没有。晴姨虽然对我好,但毕竟不能事事周全。这世上,就只有大哥你对我最好。我…”
他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真有人欺负你,吓了我一跳。”
他揽着她坐下来,又道:“绯儿,如今天下时局纷乱。以后我们兄妹二人只怕也难以相见,我有心接你去西秦。但…”他顿了顿,目光里划过一种她看不懂的黯然和凄楚,又笑道:“不过你在东越也好,我看得出来,云墨对你十分用心。你嫁给他,我也能放心。”
她低着头,轻轻道:“大哥,我不想嫁给他。”
沐轻寒怔了怔,随即想到什么,道:“你还想着玉无垠?”而后摇摇头,叹息道:“绯儿,我知道你伤心你难过,但不要把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难道你要为他孤苦一生吗?”
她不说话,神情微微呆滞。
见此,沐轻寒又是一声长叹。
“绯儿,你…”
“大哥。”她忽然打断他,眼神空洞又似注入了什么光色,复杂得他看不懂。
“云墨,他杀了师兄,他杀了师兄。”她说到后面,有些激动起来。“我怎么能嫁给他?他是我的仇人,我怎么可以嫁给杀了师兄的人?”
“绯儿。”沐轻寒脸色微变,皱眉道:“你误会他了,玉无垠不是他杀的,是…”
“我不听。”
她猛然别过头,眼眶里又含了泪水。
“禁渊临死的时候亲口说的,是他杀了师兄,禁渊不会说谎。”
沐轻寒这次没打断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的侧脸。好半晌,才轻轻道:“既然你那么肯定是他杀了玉无垠,为什么不报仇?以他如今对你之心,你若真下定决心杀他,他早就死了,不会活到今日。”
“我…”
她神情顿时几分慌乱。
沐轻寒不给她自我辩驳的机会,又道:“你有为何还呆在他身边?你确定你真的是要报仇而不是…”
“不是。”
像是意识到他要说什么,她猛然大声截断他。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给自己打气,也似乎在自我安慰。
“他现在不能死,至少…至少天下安定之前他不能死。”她似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语速很快的说:“他死了东越也就完了,明月殇…明月殇他利用我,我怎么可以让他得逞?南陵皇室的人,个个忘恩负义卑鄙无耻,这样的人,怎能做天下之主?”
她忽然回头,紧紧抓着沐轻寒的手,眸光急切而灼灼生辉。
“大哥,等你们灭了南陵和金凰,天下二分,我就杀了他。到时候…到时候你就是这天下之主,你说好不好?”
“绯儿。”沐轻寒拍了拍她的手,摇头道:“你到底是在自欺欺人,还是看不清自己的心?你从小愤世嫉俗,性子刚烈决断。若你真的对云墨恨之入骨,怎能容许他活那么久?”
“我…”
她被他第一句话戳中了心事,脸色微白,想要解释,沐轻寒却又道:“绯儿,很多事情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并不一定是真的。你从小就聪明,可别在这时候糊涂了才好。我看得出来,云墨是真心待你。你别再误会他伤他的心了,好好呆在他身边。大哥一生别无所求,只要你开开心心便好。”
“大哥…”
她目光动容,蠕动着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沐轻寒微微一笑,又摸了摸她的头,眼底深处眷念一闪而过。
“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锦绣阁的。她一路上心事重重,没注意到今日的锦绣阁安静得有些异常。虽然云墨撤走了大部分宫人,只让秋松秋兰贴身照顾她。但那些洒扫的宫女依旧守在外院。今日,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直到走进内殿,她才发现屋内一片黑暗。心中疑惑,按照记忆中的方位想要点灯。黑暗中忽然有人抱住了她,她吓了一跳,抬手就劈。手却被人抓住,灼热的呼吸扑面而来,准确的捕捉到她的红唇,然后将她压在了墙壁上。
他的气息如此灼热而熟悉,她如何能忘?
早该猜到,这锦绣阁,除了他,还有谁能这样旁若无人的闯进来?
她偏头,他紧追而上。她心中生怒,张开嘴狠狠一咬。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他依旧没有放开她,反而得寸进尺,轻轻一带,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他压在了床榻上。
她大惊失色,“你…”
他沉重的压着她,好似在宣泄什么一般,将她的双手紧紧的禁锢住,浓烈的气息将她整个人覆盖。
好似知道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她索性不挣扎了。只是偏过头,泪水自眼角滑落。
他明显一僵,然后凑近她眼角,将她的泪水舔舐干净。
“为什么哭?”
她怔怔的流泪,忽然道:“放我走。”
既然杀不了他,那就离开吧,总好过这样继续沉沦。
烛火不知道何时亮了起来,将她的神态照得清晰明了。尤其是,那般深切的悲伤。
他再次一僵,随即低沉的笑。扳过她精致的下巴,目光深深的看尽她眼底。
“不可能。”
她没生气,而是很平静的看着他。
“你想囚禁我?”
他还是笑,“青鸾,你好像不明白‘囚禁’是什么意思。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囚禁,没有自由没有选择权,不能随意走动不能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也不许说不。这才叫囚禁。而你如今是郡主,是整个东越除了母后以外最尊贵的女人,住着皇宫里除了帝后以外最好的宫殿,你可以随意走动,也可以出宫,更是手握权柄。这叫做囚禁?”
她死死抿唇,凄然一笑。
“是,你说的都对。可这一切,都是在你的掌控之下。皇宫又如何?不过就是个华丽的牢笼罢了。我最初就不该来这里,哪怕是住在仙踪山,也比在这宫里强。”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有些暗淡和游离。
“或许我本该随师兄而去的…”
话音未落,周围空气陡然冷冽下来。
他沉沉的看着她,神情几多悲凉和冷怒。
“你想要为他殉情?”
她面色淡然而从容,“我的未婚夫被奸人害死,我没能力替他报仇,本就该随他而去。如今却在仇人身边苟且偷生。师兄若在天有灵,大抵也会灵魂不安。”
“你…”
怒火划过眼底,他死死的看着她,从未有过的愤怒伴随着疼痛的绝望在心口蔓延。
那个位置,还留着那晚她留下的伤口。当初那种疼痛,似乎开始复苏,一寸寸流过四肢百骸。
最后他自嘲一笑,“原来至始至终,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
低低近乎自言自语的呢喃,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含了深深的哀切和孤独,透过一字一句,沉沉的压在她心里。
她呼吸陡然一滞,竟也感同身受那般的痛。
唇边露出苦涩的笑,原来爱情,又苦又痛。
娘爱了那么多年,不知可有后悔过?
应该没有吧。否则,娘早就忘记了。
那颗忘情丹…
当年她在替娘收拾遗物的时候发现了那颗忘情丹。
忘情丹,忘情。
娘宁愿痛一辈子也未曾服下,是无法忘记那个人吧。
或许,她应该忘记的。
爱上不该爱的人,原本就是错。
她闭了闭眼,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抬头看着他。
“你想要得到我,是吗?”
他眼神一跳,“青鸾,你…”
她突然嫣然一笑,眸光绚烂如霓虹,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随即她抬手,将头上的朱钗玉簪全都拔下,如墨的发丝如瀑布倾泻。
那般的黑,更衬得她肌肤那样的雪白如凝脂。
如此鲜明对比的美丽,如同灼灼烈火,刺得他几乎浑身血液逆流。立即坐起来,转过了头。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也坐起来,却是伸手扯掉腰带,将外衫褪去。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得到的吗?”
怒火再次在胸中炸开,他忽然转身,一把抓住她继续脱衣服的手腕,眸底划过深切的痛楚。
“你若讨厌我不想见我就直说,用不着如此糟蹋自己,我说过不会强求你便不会食言。”
“呵呵…”
她轻笑,眼神却微微空洞。
“不会强求?那你将我关在这锦绣阁又是为什么?你处处纵容我又是为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让我爱上你?云墨,你不是不会强求我,你只是惯会用心机手段。即便是追逐女人,也如此迂回婉转却一击必中。不是吗?女人最逃不过什么?不是荣华富贵,不是权力地位,是温柔呵护,是包容宠溺。你真当我傻?你的不强求,恰恰就是不容拒绝的逼迫。”
他目光一缩,手指也下意识的一松。
她坐得更直,薄薄的衣衫立即从肩头滑落,露出雪白的肌肤,以及精致的锁骨。像是洁白的宣纸上丹青妙笔勾勒的第一笔弧度,美得让人想要深入探究。
云墨眸光浮现涟漪,又撇开了眼,索性站起来,身侧的手微微收紧。他努力克制情绪的翻涌,声音却有些低沉。
“那你如今又是在做什么?试探?还是报复?亦或者想证明什么?想知道我是否在得到你以后就厌倦而放弃?或者任你掌控为所欲为?”
他静默一会,回首一笑苍凉。
“青鸾,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一个为了得到你可以不择手段甚至杀掉你身边所有爱慕者的卑鄙小人,还是只是贪恋你美色身体的好色之徒?更或者时时算计你玩弄你的伪君子?”
他语气越来越冷,眼神也越来越深越来越暗淡。
“是,你说的都对,我是惯会用心机手段,我也巴不得能以此俘获你的身心。可那又如何?”
他看着她,神情平静而坦荡。
“让我告诉你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最想做的是什么,是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将她绑在身边一辈子,是不择手段也不许其他任何男人染指觊觎。你扪心自问,自从你住进皇宫开始,我对你如何?你不喜欢我,我可以给你时间。你有未婚夫,我可以和他公平竞争。”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自嘲一笑。
“罢了,你早就认定我是杀人凶手。如今说这些,你只会更加不耐烦而已。”
她不说话,也没将衣服穿上,依旧那般披头散发香肩微露的坐着。姿态平和却自有宛然魅惑,天生丽质难掩华姿。
“你可以说我自私,可你有没有想过,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对我公平过。”他继续沉静的说着。
“从你出生那一日开始,你身边的位置就已经被人替代。我晚了十五年,他占据了你的心十五年。我想要后来居上,我想要你属于我,这有错么?任何人都有追求自己所爱的权利,你不能因不需要就先入为主的为他人做决定,就如同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走进你的心一样。”
月光泠泠,从浣纱窗户投射进来,照见他眉目凄惨而荒凉。
“你可以任性可以肆意可以潇洒,我却不可以。青鸾,你大抵从来不知道爱而不得是什么感觉。你也从来不知道,对那个你喜欢一个人到了非她不可的时候,其他所有的理智谋略决断都会成为浮云。这世上很多人爱你很多人宠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毫无顾忌。而我,即便是喜欢你,在你眼里也成了罪不容赦的大罪。换位思考,若这么多年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若今天被人所杀的人也是我,你会如何?”
“谁能杀得了你?”
她下意识的反驳,说出口以后她才惊觉。原来他在她心里,如此强大,强大到无人冒犯无人超越的地步。
他默了默,又是淡淡一笑。
“在你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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