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
常溪哭得没有力气,眼睛也渐渐地眯了起来,众人见她昏昏欲睡也只好帮着张阳把她带到了马车上。
“两位大人留步。”
将常溪在张家雇来的马车上安置好,张阳对着孟雪柔和林晚照说道“两位大人数日来为了我们夫妻殚精竭虑,草民实在感激不尽,如今我自送溪儿回家就是,二位便好好休息吧!”
“也罢,那我们便不送了。”忽而想起什么,孟雪柔对着张阳微笑道“张先生慢走。”
“草民告退。”
张阳行了礼,好声说道。
孟雪柔和林晚照两个回了礼又目送着马车离开,温明山此刻却换了一身衣裳,走了出来。
“孟大人,林大人,请跟草民来。”对着孟雪柔和林晚照,温明山拱手行礼。
孟雪柔心里有数,问也不问便拉着林晚照同温明山一起去到了后台,那个她曾经跟着兰芳来过的地方。
“两位大人请坐。”温明山招呼着。
等众人各自落座,孟雪柔率先开口道“温公子,我想你是要商议修改话本的事吧?”
“正是。”
温明山点了点头,对着孟雪柔说道“我看今日这故事说完,张夫人似乎很有感触,也许咱们可以把话本写得再详细些,看看能不能唤醒张夫人的记忆。”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我忽然觉得只是说书恐怕远远不够。”孟雪柔看向温明山,正色道“温公子,我一向孤陋寡闻,不知京中可有能单独给咱们演戏的戏班子吗?”
“孟大人的意思是找些人把话本演出来?”温明山闻言恍然大悟,略一思索便对着孟雪柔和林晚照继续说道“我正好认识清源剧社的社长阮青玉,此事就交给我吧。”
“有劳温公子了。”林晚照出声道“此刻天色不早了,我和雪柔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恭送两位大人。”温明山道。
三日后,轩辕楼。
“张夫人,您可还记得温公子说的戏吗?”
亲自扶着常溪坐下,孟雪柔好声问道“这几日不见,夫人的气色好多了。”
“都记得,这几天我相公也常跟我说。”常溪笑了笑,对着孟雪柔说道“张阳答应我,过几日就带我回娘家,我有许久没见过母亲了,实在想她。”
“是吗……”
孟雪柔听到这里不自觉地皱了眉头,眼见张阳对着自己摇了摇头,孟雪柔心下了然。
生怕常溪看出端倪,孟雪柔连忙整理心情,对着她好声道“张先生有心了。”
“是啊,相公待我极好。”常溪闻言不疑有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已经准备好了。”
常溪话音刚落,林晚照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常溪一见温明山同林晚照一起走近却是皱起了眉头,对着他一脸探究的神色。
“这位夫人有何见教?”
露出了一个极为温和的笑容,温明山耐心地问道。
“这位公子眼熟得很,”常溪咬了咬嘴唇,细细打量着温明山。片刻之后她似乎终于想了起来,对着温明山满眼期待地问道“公子给我说过书,对不对?”
“对。”
欣喜于三天未见常溪还能认出自己,温明山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愈发温暖“那夫人可还记得,我都跟您说过什么吗?”
“我想想。”
常溪闻言略一思索,竟对着众人把温明山说过的故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温公子,我说得可对?”
终于将故事说完,常溪对着温明山颇为期待地问道。
“嗯,对,夫人都说对了。”温明山点了点头,肯定道“那夫人是否觉得这些故事格外耳熟,仿佛又有些恍若隔世之感呢?”
“有的。”半垂着眸子,常溪低声道“那些事,仿佛我真真正正的经历过,又仿佛只是幻觉,是旁人编造出来的戏文。我实在分不清真假,又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也许等我回去见过母亲,就能知晓了!”
果然,常溪最大的心结就是她的母亲。
常溪的一番话再一次印证了众人这个早已有之的猜想,张阳听到这里心神一动,默默地叹了口气。
“夫人,再来看一出戏吧。”对着常溪,温明山又开口道“是专门为您排练的。”
“为我?”常溪闻言惊讶不已,却是点了点头“有劳这位公子了。”
温明山却是微微一笑道了声无妨,便有小厮自去后台传信,不多时一个花旦一个老旦再四个大小不一的娃娃便一齐走上台来。
常溪冷眼瞧着,只见那老旦与花旦在样貌上竟足有八分相似,那一群孩童与大人一样,身上穿着补丁衣服,仍是兀自打闹着。
“母亲啊,我等饿了!”
伴随着乐声想起,最大的男孩子扑到花旦面前,大声嚎哭道“饿了饿了!”
那花旦一听这话便连忙去翻东西,常溪眼见着她从道具里翻出了一小捧米,满眼愁苦。
“咳咳,咳咳咳!”
台上,老旦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花旦慌忙喊着母亲,一众孩子们却又饿得直哭,一时间配着乐曲,台上乱作一团。
终于,乐曲渐渐平缓,花旦似是照顾好了老旦就去烧饭,可不多时灶间竟冒起了黑烟,吓得几个小娃娃手忙脚乱哭爹喊娘。
“我天啊,这可如何是好?”
眼瞅着仅剩的粮食全数变成了黑炭,花旦痛哭着。
“呀!你这败家的女子,竟是如此不肖!”老旦被气得浑身发抖,颤颤巍巍地跑到了舞台中央,做出了打人的姿势。
“诶呦!诶呦!”
花旦被打得痛呼出声,一众小娃娃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常溪正看得入迷,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忽而乐声愈发悲戚,那老旦颤颤巍巍,哀哀戚戚地唱道“非是亲娘冷心肝,咱家境遇不如前,若你还要当那大家小姐,直把老娘亲儿饿死算完…”
唱到这里,老旦失声痛哭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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