瘿陶的大火连绵不绝,城中的屋舍纷纷倒塌,到处都是绝望的气息。
那些世代居住在瘿陶的农夫全家不住地哭泣,却仍扶老携幼,徒劳的将一瓢瓢水,一袋袋沙朝自己已经烧塌的屋舍投去。
看到官军入城,他们各个露出惊恐地眼神,非但没有人求救,反而各个畏惧,
有的转身奔逃,有的索性跪在已经化作废墟的屋边放声大哭。
他们都是从贼之人,不管他们本心如何,还留在这里,身上肯定已经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官军会拿他们的首级请赏,会趁乱将他们仅有的财物据为己有,朝廷甚至会将抢掠当做对立功将士的奖赏,
这种事,他们听得太多,已经麻木,
看着在烈火中轰然倒塌的房舍,不少人甚至希望伸头等一刀下来,好早早告别这个让人绝望的世界。
“县尊……”田丰紧张的看了刘备一眼。
刘备面色如常,他一挥手,手下人也加入灭火的队伍——
虽然在这种时候,灭火已经是杯水车薪之事,
但他至少用行动表明,现在的官军,是来救他们的。
“不许靠近火场,在火势蔓延的路上拆几间房,防止大火蔓延过去!”
刘备见的大火多了,已经颇有几分经验,
他早就准备好了灭火的预案,留下一部分人疏散民众,
另一部分则抓紧把火势蔓延路径上的屋舍摧毁。
靠着瘿陶城边的大多数是一些茅草屋和木房,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可想而知。
张飞拎小鸡一样把里面的人挨个拎出来,叫人手忙脚乱地用锤、斧破坏房舍,
那些房屋的主人哪里肯从,一个个哭的声嘶力竭,不顾张飞身子雄壮,要上去跟他拼命。
关羽一把拖住一个银发满头的老媪,叹息道:
“老人家,这火太大,若不拆了汝家房舍,又要烧到他处。”
“这人命不失,已经是万幸,何必苦苦阻拦。”
那老媪已经哭得嗓音沙哑,她看着关羽,哀求道:
“将军,老身只有这一间破房,
若是拆了,还哪有别处安身,早晚是一死。
这大火……这大火未必就真蔓延至此,公等做做善事,不要拆了。”
火真的烧到自家之前,众人总带着侥幸的心思,这是没办法的事。
关羽见老媪一脸悲怆,也是默默无语,
张郃倒是个激灵人,他三两步过来,笑吟吟的道:
“这破屋才能值几个钱?
难道我等天家官兵却赔不起?”
他伸手指了指点头哈腰跟在赵忠身后的孟佗,道:
“各位看好了,这位就是新任中山国相,名震十里八乡的大骟人孟佗,
孟相早有准备,这协助我等扑灭大火之士人人都有重赏,买这破屋三两间也不成问题!”
孟佗没想到自己离张郃这么远都平白中了一枪,顿时又差点气得直接闭气,
可周围那些人在绝望之中听说如此事,各个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一个个欢呼雀跃,还有不少索性跪在道旁,高呼“孟相王侯万代”。
“不可胡说不可胡说,什么王,王什么,尔等刁民想要我死吗?”
孟佗一把拽过张郃,恶狠狠地道:
“好个张郃,汝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到死吗?”
张郃无辜地笑了笑,道:
“我这不是学当年冯谖为孟尝君市义取名吗?
孟相有此名声,他日定然飞黄腾达,
对了,令郎不是叫孟达,这是吉兆啊!”
·
“这些贼人放火烧城,当真是丧尽天良,
这些人侥幸逃了,日后遇上,定不能轻易放过。”
当着众人的面,刘备和赵忠把这次大火定性为乱民最后的疯狂,
而那些蔓延数郡,掀起大乱的乱民已经趁乱逃走,留下的自然都是良善,朝廷的天兵自然不会对他们肆意杀戮。
乱民的脸上又没有写字,刘备知道他们肯定还有不少人留在城中,
但考虑到现在城中紧绷的局势,也只能先放过他们在说。
这让巨鹿本地人出身的田丰默默松了口气。
他最担心的就是官军直接杀入城中,把城中所有的百姓都打成乱民一概屠杀。
之前他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巨鹿太守郭典的身上,可刘备又给了他一种截然不同的观感。
此人好手段,这么快就收拢了人心,他是汉室宗亲,和赵忠这样的大宦官亲善,别看现在身份微末,可他日未必就不能做出一番大事。
“丰替县中百姓谢过君侯。”
“田兄客气,备此番贸然行事,实在苦衷颇多,还望公在刘使君面前美言两句。”
田丰微笑道:
“刘使君早想和君侯相识,只恨缘悭一面,哪有丰这个外人置喙的道理。”
瘿陶的大火都集中在城墙附近,
在刘备等人的竭力控制之下,虽然烧损颇多,但总算没有四处蔓延,把全城都烧成一片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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