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惹了她不快。
殊不知虞清兰见她们这般,心中更加烦闷,然而烦闷的间隙里,她却又想起祝嘉鱼。
想起那人秾艳的容色,淡淡的神情,从一开始她到怀菊轩,被人明里暗里讽刺德不配位,到后来宋祭酒派小厮来请她,无形中抬高她的身份,她一直是那副宠辱不惊的神情。
虽是绥平出身,却不知比过身边这一帮看人下菜碟的贵女多少。
她终于觉得索然无味,了无意趣,起身去到前厅,找到萧婉,托称有事先行告辞了。
然而看在旁人眼中,却又成了她不喜祝嘉鱼的另一佐证。
想想也是,但凡是玉京城中正儿八经的贵女名姝,有几个能对祝嘉鱼喜欢得起来?这不是自降身份吗?
祝嘉鱼对她们的内心想法全然不知,从泗水亭离开以后,她便回了怀菊轩,但她一路都在想事,自然也就没有注意诸位小姐们看向她的眼神。
她回到怀菊轩,也没有回之前与蔺玉楼说话的小亭,而是另寻了一个僻静处,静静地坐着。
她在想萧老太傅的事,按理来说,宁府的认亲宴之后,她就该随姑姑去萧府拜访了,可是她应该拿出怎样的姿态呢?
前世她未曾与萧老太傅接触过,只听说这位老太傅很有些识人相面的本事,张口能断吉凶贵贱,又有人说他原本是五庚山上一道士,后来天降大任,要他下山还俗,辅佐明主,他才去到了当时尚在潜邸的圣上身边,以幕僚之名,助他平蕃定远,夺得皇位。
想了一会儿,她仍然没有头绪,只能暂且收了心思,静静地看着面前颜色各异的牵牛花。
牵牛花只有柔弱的藤蔓,不像树木有坚硬的树干,可以生长繁茂的枝叶,任由风吹雨打自岿然不动。它只能攀附树木,去往更好的地方,获得阳光和雨露的滋养。
世人总爱将女子比作藤蔓一般的植物,譬如丝萝,又譬如菟丝花,觉得男子是参天大树,然而女子只能做大树的依附。
她想,她总有一天,会向世人证明,女子也能成为参天大树,成为可以为他人遮蔽风雨的存在。
这世间,不是只有男子才能定国安邦,建功立业的。
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裙子。
琴萝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想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上前道:“小姐,您如今在玉京,不比绥平了。今次也就算了。”
她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人经过,是园子里极为隐蔽的小路旁,寻常客人不会寻到此处,稍稍安心后,又道:
“下回,您可得记着自己的身份,万一被人发现,又该在背后议论您了。”
祝嘉鱼转头看向她:“好,我记得了。今日多谢琴萝姐姐提醒。”
她知道琴萝是为她好,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但她心里却想,不会一直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