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祝嘉鱼看向她,笑道,“我说了,顾小姐,条件都好谈。您若是无意也没事,我另作打算也不是不行。”
“但我做出这个打算后,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您,所以在尚有争取的余地之时,我还是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或者说,您希望我做出怎样的让步。”
她开诚布公:“若是我只想谋求一城两城的成衣生意,顾小姐想要什么我自然没法轻易答应,可是顾小姐,我所图甚大,您认为至关重要的,或许在我这里,并不是我着重注意的,您想过吗?”
祝嘉鱼抬眸,认真看她:“原本我想请宋绛眉来与您交涉,她长袖善舞,最擅揣摩人心,但昨夜我思索许久,还是决定亲自登门拜访,顾小姐,我有诚意的。”
顾和光也看向她。
两人的眼神在半空中相会,碰撞,片刻后,顾和光率先别开眼。
祝嘉鱼敏锐的商业嗅觉从今天的事上已经显露无疑,如果和她做对手,顾和光会担心自己的处境,她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要去做什么事便要做到最好的人,如果付出努力之后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她会宁肯这一切从没发生过。
她沉默地看着面前袅袅升起的茶烟,祝嘉鱼姣好的眉眼在茶烟里氤氲成一副颜色秾丽的水彩画,富贵逼人。
顾和光注视着她:“你图什么?世间诸多女子,大多祈愿能与如意郎君白头偕老,又或富贵闲散,荣华度日,祝小姐生得仙姿佚貌,又有眼光独到,手段卓绝,你图什么?”
或许意识到自己太咄咄逼人,她笑了笑,柔和下来,抱歉道:“我无意打探祝小姐的隐私,只是若要谈合作,我以为有些事情该提早说清楚。”
祝嘉鱼颔首:“若是顾小姐的担心就是这些,我可以向您保证,您说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心中有恨,要找一个人报仇,但在此之前,我须得积蓄力量。”
她说到这里,顾和光便有两分明白:“绣坊的生意,就是你准备的积蓄?”
“是,但不止,绣坊只是第一步。”祝嘉鱼点到即止,看向顾和光,“无论将来我境况如何,我可以答应顾小姐,不会连累到你与绣坊,唯求将来我若落败,顾小姐能照拂我的亲眷一二。”
顾和光好笑地看着她:“你甚至没有必胜的信念,谈什么报仇雪恨?”
“人事可尽,天命难违。我相信我自己,却信不过天命。”
“即便如此,你也要做?”
“我求一个公道。”祝嘉鱼掩在广袖下的手渐渐收紧,因为用力,她握着白瓷杯的手指骨节发白,她轻声而坚定道,“心有不平,酒不能消,唯有剑指凌云,方能贪得快意。”
“好,我帮你。”
风起窗下,吹散茶烟,祝嘉鱼昳丽的容貌复又变得清晰。顾和光看见她平静眉眼间深沉的恨意,笑道:“我倒想看看,你要如何讨公道,求快意。”
“谈谈条件吧。如果你确定祝家绣坊要在鹤陵开设分号,玉钗凤我会关停,全心打理祝家绣坊,但不是以帮手的身份,而是二东家。绣坊运营的大方向由你指定,但具体款式花样到如何选品上新,一应听我调度。不止鹤陵城,以后别的分号,也得我统一指配掌柜管事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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