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楼听她这样说,心念一动,忍不住道:“出什么事了?”
祝嘉鱼摇头:“小事,我还应付得过来。”
她伸手,从卫清楼手里接过汤碗:“不早了,我该睡了,卫公子自便。”
卫清楼失笑,直至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里,他方转身离开,回了客栈。
……
翌日。
祝嘉鱼一早便带着绿筝去了玉钗凤,也就是顾和光的店铺里。
今日恰好是玉钗凤上新的日子,厅堂中一片衣香鬓影,都是前来挑选心仪款式的夫人小姐。
祝嘉鱼一进门,就被掌柜的注意到了,不多时,便有小二来请她上二楼:“东家说了,若是今日祝小姐来,便请您到二楼等她一等。”
祝嘉鱼本就是要来见顾和光,听见小二的话,她自然从善如流,随他往楼上去。
顾和光来得很快,祝嘉鱼刚喝下第二口茶,她便叩响了房门,还带了一本图册。
这也是她和祝嘉鱼学的,以往玉钗凤的衣裳图稿她虽然也会裁订起来,却没有动过旁的心思,直到上次听说了祝嘉鱼带着图册给薛家赴宴的小姐们,让她们从中挑选后,她这次便也命画师将样稿等比拓下,做成了图册,给祝嘉鱼带来。
“祝小姐,”她走过去,将手里的图册放到祝嘉鱼面前,“您看看?”
“好。”祝嘉鱼颔首,将图册翻开,她看得仔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她才看完,又将图册翻到前面,转了角度,好让顾和光也能看清楚,她道:“顾小姐,我看您图册上这件衣裙是薄纱的料子?”
顾和光看了一会儿,道:“确是。但这纱不透,做出来之后我们也对比过,将内衬的棉布换成了白纱,更显轻盈。”
“我可以看看吗?”祝嘉鱼沉吟一会儿,作势要起身。
顾和光将她按住,招来人为她去取样裙。
裙子很快被捧来,整齐叠在黑漆案盘上,裙角用浅淡的金丝锁边,在太阳映射下泛出细细的珠光。裙上的花纹也细密工整,显现出设计者精巧的心思。
但是祝嘉鱼将裙子展开,果然发现了她所担心的问题:即便是再细腻的纱质,对自小娇养着长大的夫人小姐们而言,也仍然是粗糙的,显然顾和光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她看向顾和光,道:“顾小姐,这条裙子确实如您所说,轻盈娇美,行走间裙摆飘飞,动人心弦。但是坐下之后呢?您考虑过吗?或者您有穿着这条裙子久坐过吗?”
她的手在裙子上摩挲着,绢纱的质感已经是各类纱中最亲和的,但在肌肤的触碰下,仍然显得粗糙。
当下女子无论是出游赴宴还是在家赋闲,实则都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更何况裙子更是限制她们的活动范畴,她们穿着好看的衣裙,能做的无非是静坐庭前,赏花煮茶,温酒读诗。
可穿着这样一条裙子,谁禁得住久坐?
顾和光脸色微变,祝嘉鱼稍一点拨,她便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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