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端木二学带路下,队伍绕上老帽山堤坝,将士们以一扶一的谨慎而行,到底是人多力量大,最终是有惊无险的穿过了堤坝。
而后沿着泥泞湿滑的山坡攀上了老帽山后山,此时天色已然全黑,整个老帽山全无防范。
待到夜深,二学子带人驾轻就熟的摸到了营房,三百精锐猝然发难,烂醉的高句丽贼一击即溃。
乌巢枭兵确也不负高句丽头等精锐的称号,即便遭逢这般情况,也是一个降卒没有,当然,司马白本来也没想留活口。
反倒叛军毫无斗志,瞬间瓦解投降。其实这段日子他们受够了乌巢枭兵的欺凌,便连都尉府的女眷也少有人能逃脱枭兵魔爪。女人们上吊投河跳崖的比比皆是,三河营上下无不恨透了引狼入室的宋连,若让宋连知道自家妻女被枭兵当众凌辱而死,不知是否含笑九泉!
司马白早有军令,说是留着降卒有用,但二学子乍逢得志,他恨当地汉军不下于恨枭兵,杀红眼之后便也要冲降卒下手。
司马白一脚将他踹进暴雨里,瞪了他一眼,撂下一句“淋淋雨,清醒清醒”,他便抱起头在暴雨里哀嚎痛哭,闻者无不动情!
“这端木二学能文能武,既血气方刚,又不失头脑,寒门出身,能有般这才干,真是不易!”司马白望着跪在雨里痛哭的二学子,言语中满是欣赏。
“些许叛军,杀了便杀了,殿下何须拦他。”朔朗在一旁很是抱怨,他同样恨这些叛军入骨,欲杀之而后快。但司马白既有军令在先,他又不敢违逆,巴不得二学子冲在前面。
司马白瞥了朔朗一眼,回道:“他们只是普通士卒,所谓叛乱只是听令行事而已。更没做过祸害百姓的事,何妨给他们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乐格勤不情愿道:“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只是,你那八个字,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单乐格勤如此,众人都是一脸疑惑,司马白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且先休息,明日一早随我去平郭走一趟,我总要亲眼去看一看的。”
阿苏德心若死灰,叹道:“平郭恐怕已经落入敌手,殿下去看一眼又济什么事?凭白冒那危险。”
司马白认真说道:“我料定平郭安然无恙,现在敌军怕是连攻城的打算都没有!”
这话一出口,众将都为之一振,纷纷问道何以见得,司马白却仍是摇手说道:“我既说了能解平郭之危,便不会信口胡诌,最不济,也让你等死的慷慨壮烈!”
司马白话已至此,众人只好称喏,其实他们都知道自己也无有可选,只能信任甚至依赖司马白!
天未亮,汉军近三百人马由杨彦和庞庆领着驻守山上。司马白带着裴山、阿苏德、阿六敦、乐格勤、朔朗以及安辽镇的鲜卑铁骑,一行五六十人冒雨下了山,直奔百里之外的重镇平郭。
这一带已经是辽东腹心之地,素来繁华富庶人烟稠密,但往日城镇如今都已变成残垣瓦砾,一路死寂沉沉少见活物,一如乌巢枭兵行事风格。
这才仅仅月余而已,慕容鲜卑数十年勤恳经营的心血便已化为炼狱!
一行人心情沉重,一路无言,途中稍做休息便继续赶路,及至平郭左近,为避开敌军斥候,便专挑偏僻密林而行。
第三日早上,借着晨光,在平郭十里外的山岭顶上,众人终于见到了一别月余的平郭城,以及城外密密麻麻的敌军营垒。
事实证明,司马白又说对了,敌军虽然壁垒森严,却丝毫没有攻城的迹象,便是说两方相安无事,也不为过。
“我不懂。”阿苏德皱着眉头说道。
如果说之前敌军还忌惮抚辽镇的援军而不敢冒然攻城,但抚辽镇已经全军覆没,况且敌军又增添了劲旅乌巢枭兵,现在还等什么呢?
总不会是在等个黄道吉日吧?
司马白则是利爽说道:“无他,内讧了。”
“殿下怎么知道?”裴山脱口而出,既而一顿,哑然笑道,“你怎么又知道?但愿殿下这次还能言中。”
众人与裴山一般惊诧,不怨他们如此反应,封抽叛军和高句丽贼合伙奇袭平郭,全歼抚辽镇大军,说是亲密无间都不为过,却被司马白指为内讧?
但司马白的嘴实在是太毒了,所言每每与人相异,却每每必中,尤其是关于坏事,一路而来,所有噩耗判言都是从他口中而出,却无有不中!
今次总算有了好话,谁不盼他稳定发挥?
司马白却有些恼火,暗道我能言中乃是凭真本事,是以本经阴符七术参悟天道,从而看透事态本真,在你们眼里竟成了怪力乱神!
“我岂是瞎猜的?这是从强盗分赃来推断的!”他没好气的说道:“此番谋取慕容之局,必是羯赵主导,若由羯赵来选定辽东的新主人,慕容鲜卑、封抽、高句丽贼,三者里面自然要选那个好掌控的土财主!所以三家分燕,羯赵势大必拿大头,封抽拿地,高句丽出工拿钱,非是如此分赃,他们岂能达成共识?”
阿苏德思忖道:“不错,封抽这些土著士族视辽东为他们祖传之地,连俺们慕容都不愿一道共治,更不会把辽东土地分给高句丽贼一丁点!是了,羯狗如非将辽东之地许给封抽,老贼断然不会勾结高句丽反叛俺们!而舍些钱帛子女雇个好打手,封抽也必然舍得!”
阿六敦叹道:“听殿下所言,便如同亲耳听见强盗商定分赃一般!不过想来也是如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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