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府,清晨。
这是婧姝失踪的第二天。
太太、姑娘们哭红了眼睛,然而派出去找的人都无功而返。
四少奶奶是被人害了吗?那天送婧姝到杉树林的贾缶说,四少奶奶肯定被那个女人关起来了。人们问贾缶,那个女人是什么来路,贾缶说不知道,那她长什么样你总该知道吧,贾缶说了艾菊的模样,彩新让擅长绘画的小荣把贾缶描述的那个女人的样貌画下来。
彩新眼尖,一下认出画上的人是艾菊。
“呀,她不是艾菊吗!”
这幅画像在人们手上传递,大家都说画的很像艾菊。彩靳已经哭肿了眼睛,特别是当她发现掳走婧姝的人是艾菊之后,彩靳伤心的哭了起来。
“先前我们的以为艾菊死了,没想到她还活着,婧姝落在她手上,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她见四弟娶了这么一位美丽的妻子,心里妒恨的什么似的,还会让婧姝活在这个世上吗?”
林氏见彩靳哭,觉得烦躁,她本来心里就不好受,为失踪不见的婧姝担惊受怕到现在,被彩靳这么一哭,林氏越发烦乱起来。
“你快别哭,被你这么一哭,我这心上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连气都喘不过来。”
林氏这么说,彩靳就算再伤心,也只能把泪往肚子里咽。想到婧姝待她的好,又想到婧姝这么年轻就遭了不测,彩靳心里难受的紧。
“婧姝下落不明,遥儿都已经去了八天了,居然还没有回来,不知路上生了什么变故,或者遇到了强人也说不定,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万一被强盗抓了怎么办?”
“二太太别自己吓唬自己。”颜氏见林氏说这话,赶紧安慰她。
朱氏也说:
“二太太放宽些,遥儿带去的人都会一点三脚猫功夫,相信不会有事的。”
“哎——”林氏喟然长叹。
这位母亲经历了太多的不幸,她宁愿自己遭受世上最残忍的责罚也不想孩子们有事,她总是用手指一粒一粒十分虔诚认真的拨弄戴在腕上的楠木珠。那是她在替多灾多难的孩子们祈祷,希望上天有眼,不要把灾祸降临在她心爱的孩子身上。
派出去找婧姝的人一拨又一拨回来,又一拨又一拨出去,回来的垂头丧气,因为没有找到人,出去的心事重重,万一没找着,如何跟主子交代。
此时府上谣言四起,有说四少奶奶已经被艾菊杀了,有说她因为父亲姚子柏的事情让人暗害了,有说她为了救父亲跑去京城告御状,总之各种各样,乱七八糟,奇形怪状的猜测像黄蜂似的,飞舞在束府上空。
这是婧姝失踪的第三天,星遥回来了,他要把从马大人那里得到的好消息告诉在家里等得心急如焚的婧姝。马大人对姚子柏下狱的经过了如指掌,他知道姚子柏是被嫉贤妒能的王慎之陷害,如今王慎之、孙强、艾明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三角关系。王慎之为官多年,跟内务府的人颇有交情,孙强富甲一方,艾明春风得意,仗着自己的侄女被圣上宠幸,据说不久之后又将擢升。三个人你需要我,我需要你,彼此之间互相利用。
马大人作为朝中元老,对像王慎之这样专门在背后使坏的人十分反感,他答应星遥救出姚子柏,因为他知道害皇太后的人是王慎之,而不是姚子柏。只是现在时机未到,等时机成熟之后他就会在圣上面前戳穿那些人的把戏。
不过星遥还没来得及高兴,马大人又在后面不徐不疾的加了一句,我这么做可是有条件的,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帮你救人。星遥觉得这个时候无论马大人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他都要无条件答应,因为当务之急是救出岳父。
于是马大人老生常谈,让星遥在入朝为官和娶他的爱女之间做一个选择,这二选一的题目实在不是星遥想做的,但为了岳父,就退而求其次,选了前者。马大人见星遥爽快的答应他的要求,眉开眼笑,很是高兴,这位一向慧眼识才的老人为在晚年能得到一位青年才俊替国家效力而倍感兴奋。
不过当马大人兴奋的时候,星遥却十分苦闷,他对官场没有兴趣,他只想过平淡的生活,可如果不答应马大人,就没有办法救岳父,只有救出岳父才能让婧姝安心。一想到婧姝,星遥就再也坐不住了,他恨不得立即飞回苏州,把好消息告诉婧姝。
星遥星夜兼程,马不停蹄回到苏州。然而他一跨进家门,等待他的确是一个不幸的消息——婧姝已经失踪整整三天了。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放婧姝一个人在晚上跑出去!”星遥没有想到一回到家面对的竟是这个局面。
底下黑压压跪了一屋子,冰玉和绵绵早就哭红了眼睛,婧姝失踪不见的这几天,两人没有睡过一宿好觉,吃过一顿好饭,就算是山珍海味放在面前都没有吃它的心情。
“四爷,你别气,说来说去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让四少奶奶出去。”冰玉哽咽着说。
星遥见冰玉和绵绵全都哭红了眼睛,轻叹了一声,道:
“你们都起来吧。”
星遥让冰玉和绵绵起来,两人不敢站起来,仍旧跪着。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婧姝不是那种没有头脑的人,她怎么会在晚上跑出去,你们知道她要去见什么人吗?”
冰玉见四爷这么问,忽然想起那封信的事。
“四爷这么问,奴婢想起来了,四少奶奶不见的那天下午收到一封信,她看了这封信之后对奴婢说让贾缶驾驶马车在后巷等她。”
“信,什么信?”星遥怀疑有人想害婧姝,那个写信给婧姝的人肯定不怀好意。
“奴婢不知道信上写了些什么,四少奶奶也没有对奴婢说。奴婢劝四少奶奶别去,因为那样太危险了,四少奶奶说她要跟写信的那个人有一个了断。”
星遥见冰玉这么说,心往下一沉,皱着眉呢喃着说:
“有一个了断?”
冰玉见四爷脸上的神情很紧张,就知道他已经为四少奶奶操碎了心,此时的冰玉十分自责,不过她不能在四爷面前哭哭啼啼,这样不但不能帮到四爷,还会令已经心烦意乱的四爷更加难受。
婧姝怎么会说这么奇怪的话?写信给她的那个人又是谁?
“那封信呢?”星遥问冰玉要信。
冰玉把信拿给星遥。
星遥见信上的笔记跟自己笔记一模一样,惊愕的不知如何是好。
是谁模仿自己的笔记给婧姝写信?为什么这个人要模仿自己的笔记?难道只是为了把婧姝骗出去,然后——,底下的问题星遥不敢再想下去。他跌坐在椅子上,绵绵见姑爷脸色苍白,身子一直哆嗦,绵绵以为姑爷病了,对他说:
“姑爷,你躺下歇会儿吧。”
星遥哪里是病了,他已经不敢想象婧姝的遭遇,既然写信的人这么挖空心思,连自己的笔记都模仿,说明他一定要置婧姝于死地。
“知道是谁送这封信进来的吗?”
“听说是一个叫王二的人送来的。”
“王二?”星遥抬起头诧异的看着说话的冰玉。
“四爷,其实四少奶奶早就知道这封信有古怪,可不知为什么,她还是要冒险去见写信给她的那个人,但奴婢一直奇怪,信上并没有署名,四少奶奶是知道写信给她的那个人是谁,她又为什么要说我和他之间一定要有个了断,这几天奴婢琢磨来琢磨去,觉得写信的那个人肯定是四少奶奶认识的,因此奴婢斗胆猜测了一下,觉得写信的那个人会不会是前不久送金银珠宝来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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