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好了,你也累了,这一天总没叫你好好歇着,连梳头上也要劳动你,快回去歇着吧,明儿个会比今天更累。”葛氏已经选了余氏当送亲太太,余氏在婧姝的婚事上的确尽了心,葛氏正琢磨着事后怎么答谢她。
“三太太是真疼我们家姑娘,这些天都亏三太太帮忙,否则我们这里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沈槐家的也是见余氏真心用心婧姝的婚事才这么说。
余氏见状自然谦逊一番,无非就是说几句客套话,婧姝又来谢她,余氏打趣道:“你们竟把我当救命恩人似的,饶再这么谢下去我可就要无地自容了,我这哪是帮忙,全赖二太太看得起来,既让我做送亲太太,又让我做好命婆给姑娘上头,我这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能有这份体面。”
“三太太过谦了,是我们家婧姝借了你的福分才对。”葛氏笑道。
余氏打着哈哈说:“说起福分如今谁都比不上咱门家三姑娘,嫁了户这么好的人家,往后我们这些人可都指望三姑娘照拂了,三姑娘三娘哪一天要是没落了,你可不能忘了三娘,还有咱们家婧媚。”
“三娘真会说笑,婧媚天生丽质,将来嫁的人必定强过我现在一百倍,三娘何须我照拂,你们家的好女婿并好女儿抢着服侍您老人家都还来不及呢。”婧姝说的一屋子人都笑了,唯独婧媚因为说到自己未来的夫婿,显得有点羞涩。
用柚子叶烧的水洗了澡,又上了头,等屋子里只剩下娘儿两的时候,婧姝方显出女儿家的娇态,伸出胳膊抱着娘的脖子,跟娘脸贴着脸,嗲声唤她:“娘,娘。”
泪在葛氏的眼眶里打转,脸上却带着笑,轻抚着婧姝的手背,道:“到了婆家可不能耍小孩心性,家里毕竟有爹和娘……”
“婆家的人可比不得家里的爹娘,要知道孝顺公婆,和睦妯娌,娘,您这些老生常谈我早就听出茧子来了,在娘面前我永远都是孩子,娘,今天晚上就让我疼你最后一次吧。”婧姝更紧的搂住娘,葛氏摇着头笑道:“真是个傻孩子,娘还有你哥哥呢,怎么说他也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孩,所以你就不用牵挂娘了。”
婧姝扶着娘的肩,看着她,正色道:“娘,婧姝会乖,会听您老人家的话,到了婆家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让人欺负,当然也不会欺负别人,不过娘也要乖,也要听话,若是受了委屈就对沈嬷嬷说,对爹说,对哥哥说千万别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葛氏绷了下脸,亲昵的抚着婧姝的秀发,道:“你不用担心娘,你难道忘了这个家里主持中馈的人是谁?况且我还有你哥哥呢,她们就算再没有脑子也不会想不到这一层,女儿总有一天是要嫁人的,只有儿子才是替自己养老送终的,瞧着吧,今后她们只会巴结我,而不会跟我捣乱。”
哥哥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将来继承祖业的人必定是他,在这个上头娘到是比大娘三娘都要幸运,况且娘也不是那种胆小怕事任人欺负不敢还手的,尽管脾气耿直了点,可关键时候还是拿得出魄力的。婧姝只是太舍不得娘,今日之后她就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过全新的生活,若想见娘一面不是这么容易的。
娘儿两都很舍不得彼此,还是葛氏先放下,催婧姝快回房歇着,明天还要累一天,不养足精神不行。婧姝回到自己屋里,绵绵还没有睡,正在和沈槐家的说话,作为陪嫁丫鬟绵绵明天会和婧姝一起去束家,沈槐家的也是老生常谈,教导了绵绵几句。
“你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你要跟姑娘走了,我这心里老放不下,姑娘是好的,对人和气,又不是那种好嫉妒的人,相信你到了那边姑娘不会亏待你,你也不会受气,只是不知道姑爷是什么品格的人物,我琢磨着若你什么时候能做通房丫鬟,如此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姑娘身边继续服侍她,这样对你有利对姑娘也有利,到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沈槐家的做这一番想头,到不是出于什么目的,使什么坏心,在她看来主仆二人侍一夫再自然不过。
绵绵毕竟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见沈槐家的让她做通房丫鬟,一方面害羞,另一方面是她实在没有这么想过,绵绵的想法很简单,姑娘的姑爷当然只和姑娘在一起,而我将来总归配一个小厮,饶是不配小厮也行,只要让我留在姑娘身边一辈子服侍她就成。
“你老人家真是越说越不靠谱了,姑爷只会一辈子爱姑娘,若是哪个狐狸精敢勾引姑爷,我绵绵一定要她好看。”绵绵说的正式,说完还握着拳头做了一个打人的动作。
沈槐家的见状皱起了眉头,数落道;“一个姑娘家的整天打打杀杀,还哪有姑娘的款儿,你保护姑娘没错,只是记着不要过了,我也希望姑爷一辈子只疼姑娘,只要姑娘,连一房妾都不娶,一个小老婆都不养,可这行吗?大户人家的公子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还没通人事就已经懂人道了,你叫他一辈子只娶一个女人这靠谱吗?”
“怎么不行,只要他心里真有姑娘,别的哪怕她比嫦娥还嫦娥,比仙女还仙女,他都会当她是块烂膏药,扔之唯恐不及,难不成还有人把狗屁膏药当宝贝搂在怀里亲啊亲的。”见绵绵说的有趣,沈槐家的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完,伸出一根食指点了点绵绵的鼻尖,道:“你呀,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你是没经历过男人,不知道男人的秉性,哪一个男人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况且还是你说的嫦娥,仙女,要是真遇到了这样的女人,他不要才怪。”
“你这嬷嬷说话很不通,男人当然最疼自己的妻子,何况我们家姑娘还是那个模样,什么嫦娥,仙女给我们家姑娘提鞋都不要,姑爷要是连这也看不透,就不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就是那没见识的莽汉。”绵绵对婧姝很有信心,对婧姝未来的婚姻很有信心,对尚未谋面的姑爷也很有信心,她盼着能快点离开这里,这样就能到一个新坏境里去,绵绵完全是孩子心性。
沈槐家的也只当绵绵是个孩子,她是过来人,知道婚姻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只是有些话不方便对绵绵说,说了她也未必懂。
当绵绵和沈槐家的说话的时候,婧姝正好过来,听了两的话婧姝竟呆住了。她半边身体挨着墙壁慢慢挪,心里已是愁肠百结,那种莫名的恐惧又升了上来,不知道将来的生活会怎样?沈嬷嬷说的对,大户人家的公子谁不是三妻四妾,妻妾只利于子嗣,对夫妻感情又有什么好处。明天要嫁的那个人若饱读诗书,定然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的道理,可是外面玩的那些男人什么时候又理会过这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若想要妻妾成群,我只有劝着,听不听还在他本身。
此时已月上中天,清凉的秋风吹在脸上冰冰的,婧姝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她努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连那个人的面都还没有见到,就做那杞人之忧,未免愚蠢。今后的日子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要不伤着自己,不妨碍到别人,有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做人不是更好吗。退一万步讲,毕竟我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先机还是被我占了,正妻的位置没有几个人敢冒犯,除非她真的不识趣。
“这么晚了你们还在聊,聊什么聊的这么起劲,连我进来都在地下站了半宿了都还不知道。”
绵绵和沈槐家的只顾着说话,连婧姝进来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