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母女的目的没有达成,婧姝识破了两人的诡计,并且一再申明蝌蚪不能吃,煮了就是一锅泥浆,腌臜的很,若大娘答应,就让婧姝每天来给你针灸,保管有效。夏氏以小人之度君子之腹,以为婧姝会趁给她行针之际暗害她,头摇得布浪鼓似的说扑(不)要,扑(不)要。婧姝心下暗笑,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家了,夏氏母女经后要怎样她看不见也管不着,只是娘,她老人家指不定还要受那夹枪带棒的气。想到娘,婧姝就觉难受,娘是她唯一的牵挂。
“哟,大姐这次下了血本了,二姐,婧姝,你们快来看,大姐送了好多东西过来,如意发簪一对,翡翠龙凤镯一对,掐金丝镶玛瑙项圈一根,还有宫样广纱两匹,绒纱两批,湖丝两批,绸缎两批,合欢被褥一条,连白玉子孙碗都送了。”余氏见了夏氏送给婧姝的喜礼,既眼红又嫉妒,想他们家婧媚将来出嫁夏氏肯定不会如此大方,又想自己送的喜礼连人家的五分之一都不到,不知婧姝将来会不会怪她这个三娘小气,要知道人家现在嫁的可是苏州城里翘大拇指的有钱人家,经后是要靠着的。因为余氏想着从今往后要巴结婧姝,跟夏氏送的喜礼比较,发现自己不如人家,担心婧姝会看在喜礼的多少上分别对待,心里琢磨着如何再添点上去,怎么着也要跟夏氏打个平手。
葛氏见了夏氏送的喜礼,觉得有点不安,连声说:“大姐太破费了。”
婧姝提议不如退回去一点,布料被褥她收下了,金银首饰还是让大娘留着将来给大姐做嫁妆。葛氏笑道:“就照你说的这么办,这还需我亲自送去,方显得尊重,否则巴巴的退回去到像是嫌人家送的不好似的。”
“娘说的对,我也是这个意思,需得要娘亲自送去才妥当,大娘也不知怎么了,送了我这么多东西,我估摸着会不会把大姐将来的嫁妆也给了我。还有三娘,你也送的太多了,头面首饰拿回去将来给婧媚出嫁的时候装扮,你们都送这么贵重的礼给我,我受不起。”婧姝笑道。
余氏没想到婧姝不是嫌她送的喜礼少,而是嫌多,人都说三姑娘知书达理,平时我还不信,试问世上哪有人面对财物不动心的,今日我算心服口服了。
“头面首饰值不了几个钱,这是三娘的一片心意,三姑娘若是不肯收我可就恼了,嫌我送的少还是怎么着?”余氏道。
婧姝见余氏这么说,想澄清不是嫌多嫌少,而是觉得你一个人拿出这么多东西太不容易,她刚要开口,婧媚笑着插嘴道:“三姐姐你就不要客气了,我知道你体贴娘,怕娘把老婆本拿出来送给你,没有的事,娘真心喜欢三姐姐,所以才送的,三姐姐千万不要多虑,那是娘的一片心,你拂了她,到伤了娘的心。”
“我见三姑娘平日是个爽快的,今儿个怎么这么婆妈,婧媚说的对,这原是我的一片心,若被三姑娘驳了,到叫我好不伤心。”余氏道。
婧姝见母女两都这么说,笑了笑,道:“被你们这么一说,我到是却之不恭了,那好吧,我就先暂时收下,等婧媚嫁人的时候这些头面首饰就是婧媚的嫁妆,如此可好?”
余氏母女当然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礼,婧姝只微笑不语,葛氏也说等婧媚嫁人头面首饰仍要给婧媚,婧姝感慨自己的娘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有这样的娘是她的福气。
葛氏把一部分喜礼退给夏氏,夏氏母女起先推让一回,也是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礼,葛氏说这是婧姝的意思,夏氏才勉为其难的收下,心想,我早就琢磨着是不是会退点回来,还算姚婧姝识趣,送这么多东西过去,我还真觉得肉痛呢。
大婚在即,无论是姚府还是束府都笼罩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中,姚府这边的送亲太太选的是余氏,新婚前夜,婧姝来到爹屋里跟他下棋。这盘棋会是婧姝在家跟爹下的最后一盘棋,姚子柏知道婧姝可能会故意输给他,婧姝心里想的跟爹一样,不过转念一想,两个人又觉得若故意为之肯定会被他(她)看出破绽,这样反而显得没意思,不如认认真真下一盘,无论输赢都是最后一盘,输也输的开心,赢也赢得舒服,不是很好吗。如此父女两都使出浑身解数来下,结果却出现了和棋的局面。
“呵呵,又和了,咱俩还真是父女,我走的每一步都被你算到了,假以时日,婧姝的棋艺会远远的在爹之上。”姚子柏笑道。
婧姝边把棋盘上的棋子捡到沉香木棋罐里,边笑道:“爹让了我好几盘呢,否则怎么会是和棋,恐怕今夜是婧姝和爹下的最后一盘棋,以后想跟爹下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跟爹下棋了。”说到这里婧姝的眼圈红了,但她马上笑着掩饰过去,拉着姚子柏的手撒娇:“爹,若是婧姝嫁了人,你还要像从前那样疼我,可不许偏心只疼哥哥他们。”
“呵呵,你从来不嫉妒我疼哪一个多一点,疼哪一个少一点,今儿个这是怎么了?爹知道你想永远留在爹娘身边伺候我们,可是,可是……”姚子柏很想告诉婧姝真相,把她如此匆忙的嫁出去,是有他的苦衷的,姚子柏只相信自己的眼光,他见过束星遥,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错,尽管外面有一些关于他的风言风语,但年轻公子哥难免有些风流债,这在姚子柏看来也属正常。
“爹,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此时已是深秋时节,因为明天就要办喜事,姚府今晚张灯结彩,挂在檐下的两盏大红灯笼被风一吹晃了起来,婧姝看着散着红色光芒的灯笼竟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啪”一声,灯罩里的洋蜡的灯芯爆了,这微弱的一记音响却唬了婧姝一大跳,再朝那盏红色的灯笼看去,婧姝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背脊上凉凉的,有一种冷飕飕的感觉。明天就要成亲了,然而此时此刻自己是却这副心境,不是憧憬,不是羞涩,不是希冀,而是莫名的惧怕。
“我要对你说的话都已经说了,总之爹不会糊弄你,姑爷的模样人品都是好的,你就放心吧,试问有哪一个做父母的会吭自己的儿女。”姚子柏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他怕再说下去会不小心把真相说出来,催婧姝快回房睡觉,明日大婚早点歇着养足精神要紧。
婧姝见爹懒懒的,像是倦了,便退了出来,等婧姝一离开屋子,姚子柏轻轻叹息一声,心里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养育了十八年的女儿马上就要嫁人了,从此再也不能日日都见她,真的很失落。姚子柏走到廊上,见婧姝在月亮门那儿停了下来,姚子柏知道她肯定会回头朝屋里张望,忙背过身去假装看挂在檐下的两盏红灯笼,果然不出姚子柏所料,婧姝站在月亮门里朝身后张望,见爹背着手站在廊下对着两盏红灯笼发呆,哽咽着轻轻唤一声“爹”,眼泪已经扑簌簌流了下来。
婧姝的那声爹唤得极轻,姚子柏自然没有听见,他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小方才转过身,见月亮门里早就不见了婧姝的身影,知道她已经走了。
姚府,香樟苑。
相比姚子柏住的蒲苑的清冷,这里热闹多了,因为余氏正在给婧姝上头。
“一梳梳到底,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子孙满堂。”余氏拿着象牙木梳子在婧姝又黑又亮的秀发上连梳三下,婧姝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见脸上露着几分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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