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到陆瑾入内,招呼宾客的店小二立即屁颠屁颠的迎上前来。
陆瑾微微一笑,指着坐在角落处的那位宾客道:“本郎君乃是与他一起,小二,给我们上一斗绿蚁酒来。”
陆瑾口中的“绿蚁酒”多为唐时民家自酿的酒,因工艺设备不齐全,故而民家在酿酒时基本不过滤,酒面浮起酒渣,色泽微绿,细密如蚁,故称为“绿蚁”。
而这种的价格也是非常便宜的,也多为贩夫走卒们所喜爱。
并非是陆瑾行得匆忙未带钱袋不能点上一壶好酒,盖因在这道旁的简陋酒肆内,如果想点剑南烧春那般的高档美酒,是绝对没有的。
待到小二点头而退,陆瑾脚步缓缓的朝着角落处走去,快要行至最里面的那张案几前的时候,他这才站定拱手道:“子昂兄独自一人自斟自饮,岂不憋闷乎?在下前来陪你共饮如何?”
角落里坐着的那人本正在垂头丧气的喝着闷酒,一听陆瑾此话,登时是一个激灵霍然站起。
他瞪大双眼不能置信的望着站在眼前笑吟吟的陆瑾,惊讶言道:“陆……陆郎君?你怎么在这里?”
陆瑾悠然一笑,言道:“在下自然不是碰巧路过,而是得知子昂兄你负气而走,所以前来追赶,原本以为你已经走远了,但幸好却在这里碰到了你。”
闻言,陈子昂这才知道陆瑾来此的目的,登时就露出了尴尬难耐之色。
昨夜与一群举子饮酒,取得省试头名的陈子昂自然是众人品头论足的对象,而陈子昂也是很沉醉于这般众星捧月的感觉,毕竟四年寒窗苦读,一朝功成名就,他自然是扬眉吐气。
然而当有人说出陈子昂与知贡举陆瑾乃是莫逆之交后,众人看他的眼神就慢慢变了味,更有人笑着开玩笑说陈子昂能够取得省试头魁,自然是得益于与陆瑾之间的关系。
听到此话,陈子昂自然是非常的气不过,当即便与那人理论,但是不管他怎么说,众人都是根本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而且陈子昂也隐隐觉得,陆瑾更定是对他有所关照的,必定两人不禁认识,而且关系要好,关照一番让他成为省试头魁,也是在情理当中。
故而,向来心高气傲,历来鄙视裙带关系的陈子昂大是憋屈,一怒之下返回住处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返回蜀地。
他想的是待到明年知贡举并非陆瑾的时候再行考取,到时候就一定没有人说他是凭借裙带关系了。
今日出城,陈子昂余怒未泯,但是心内也生出了几分懊悔的感觉。
毕竟他可是省试头魁,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而且就这么一事无成的返回家乡,陈子昂也害怕会遭到同乡那些亲朋好友的嘲笑,故而他不禁难以取舍去留,索性下得官道寻来一间酒肆,想来个一醉解千愁。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陆瑾居然出现在这里,而且一脸风程仆仆的模样,便知道陆瑾肯定是焦急追来,故而陈子昂心内才又觉尴尬,又觉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