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打马出城,速度飞快。
今日他头戴一顶黑色纱罗幞头,白衣玉带甚是潇洒,双目朝着熙熙攘攘的来往行人商旅一看,脸上顿时就露出了几分焦急之色。
这个陈子昂为何这般冲动?居然只是听了几个好事之徒一番嬉笑言语,就怒而冲冠负气而走,难道他四年来的寒窗苦读当真就比不上别人的一袭奚落么?
不过,陆瑾也是有些能够明白陈子昂的心境。
此人携绝世才华而来,可谓志比天高立誓要考取功名,而且陈子昂所想的并非仅仅只是进士及第这么简单,他所要的,至少是要位列进士一甲。
这样一个心高气傲之人,加之又有几分放荡不羁的文人傲骨,自然受不到这等折辱,有所生气也是应当的。
陆瑾想将陈子昂追回来并非只是单单与陈子昂相交一场这么简单,更为重要的是,他明白陈子昂乃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这样的人才如果错过科举,又继续埋没乡野,于国于民都是太可惜了。
心念闪烁间,陆瑾纵马奔出了十来里,然而一路上行来,他都是没能看到陈子昂的身影,越走越远希望越是渺茫,陆瑾的一颗心儿也止不住沉了下去。
及至到了午后,二十里已至,陆瑾终于失去了希望,策马立在官道旁边思忖半响,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策马而回。
回去的路上,陆瑾为陈子昂离去之事大感可惜。
陈子昂虽为书香门第子孙,但却不折不扣乃是寒门之士,祖上三代也无人为官,这样一个人如果能够成为进士一甲,必定会为科举树立选贤选能的风气。
上次太后召见陆瑾的时候,陆瑾还曾对太后说过陈子昂的事情,而太后对于当年陈子昂前来翰林院应征撰书一事也记忆犹新。
听完陆瑾对陈子昂境况的禀告,就连眼高于顶的太后,也罕见的说出了一番期盼之话,让陆瑾大感意外。
可惜就是这么一个人才,居然闹情绪的走了,脾气甚至比他陆瑾还有倔强几分,不禁让他大摇其头连连叹息不止。
陆瑾缓辔慢行,及至一个多时辰方才抵达十里郊亭之外。
古时送人,一般以十里为界,正所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十里之地正是送客者表达了依依不舍之情之后,最适合止步之处。
而历来城市十里之地,均建有送客、迎客的郊亭,用以遮风挡雨,避暑纳凉,而行人歇息自然免不了吃饭喝酒,故而也在郊亭周围滋生出了许多简易酒肆。
飞马奔驰了整整数个时辰,此刻陆瑾也是感觉到了有些饥餐累累,正欲下得官道前去酒肆中吃喝一番,不意当他看到道旁第一间酒肆内所坐的一名客人,顿时止不住双目一亮。
见状,陆瑾露出了气定神闲之态,原本的失望也是一扫而空。
他打马一鞭下得官道,将坐骑拴在了酒肆外面的拴马桩上,这才施施然的步入了酒肆之内。
“嗳,郎君里面请,敢问你需要吃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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