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研制香品,花费的香品早已无法计算,这也是花业封允他可以随意支取花府香花库存的原因。
但一旦,调制出了新的香种品类,那给花家带来的利益和荣誉也是无法估量的。
所以,夏初意动,那也是自然的,谁不想有朝一日能摆脱为奴为婢的命运,只是用的手段不一样而已。
而在花府,会调香之术的,除了花明轩,每个花家子弟都会那么几手,但却没哪个下人有资格可以进香室,更别说窥视一二。
现在,花九提出来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教你一二调香术也不是不可以……”说到这里,花九话一顿,她便低低笑出声,犹如蛊人堕落的女妖,带着让人不可拒绝的力量。
夏初咬咬唇,眸色坚定,尔后她像下定决心般猛地跪下,“婢子求大姑娘成全!”
唇边的笑意浓了一些,花九笑声渐高,“我成全了你,那谁来成全我,嗯?“
最后一字的尾音挑高,带着浓浓的鼻腔音,淡色的瞳孔这刻幽深古远如深井,看不见尽头。
话说到这个地步,夏初也是个狠人,一不做二不休,她不愿一辈子低人一等,也不想有朝一日被人送上男人的床,做那等卑贱妾室。
所有的人都说花府嫡长女软弱可欺,畏缩继母,怕只有背上庶妹那落人笑柄的姻缘,但依她今日之见,那些这么认为的人才真是瞎了眼,她便豁出去,将一生作为赌注押她一次。
“这府里,很多事婢子知道,别人不知道的婢子也知道,比如二姑娘,每晚入睡前,必找身形长的高大的婢女,要其穿上白衫,玉冠束发,戴上酷似宁郡王容貌的面具,然后亵狎半夜,才会入睡。”
夏初说的冷静,眼里却露出不屑轻蔑之情,谁会想到,一个未出嫁的闺阁女子居然做的出这种下流淫荡的事来。
就连花九听闻,也觉吃惊,然后便觉荒唐的笑出声来,“她花芷是有多芳心荡漾啊,就还当真敢做,也不怕就此断送了清白。”
闻言,夏初摇摇头,“二姑娘还没那么愚蠢,也只是让那婢女隔靴搔痒而已。”
“但食髓知味后,怕是更相思难忍,饥渴难耐,她这般用情至深,我这做姐姐的,不帮帮她倒显得没了姊妹情谊了。”花九这般调笑的说,极淡的眸色却没半点笑意,微翘的唇尖仿若凝结了冰一样,像极万年玄冰之下包裹的蓝色火焰。
夏初看了一眼,便赶紧低头,莫名背脊就渗出冷汗来。
“你,很不错,”花九扶起夏初,眼眸弯起,笑靥纯粹,“跟我进来。”
闻言,夏初一喜,赶紧几步跟上花九朝香室走去,那话,却是已经准了她,当然前提是她日后无二心。
“需知,调香也是有各自性格的,味清雅的便如人性子安静的,所以,调香,便是观人心……”花九浅浅而论,语调平缓,声色清冷,她只管捡不要紧的说,至于夏初是否有调香天赋,那却不是她想管的。
而且,就凭刚才那一番话,她也是不信夏初的,但不要紧,玉氏香品配方中正好有一味配方,用之犹如慢性毒药,只要她想便随时可以蛊惑夏初心神。
当前,苏嬷嬷过几日一出府,她身边便是无人可用了,情急之下,拢住夏初却是暂时必须的。
嫁出花府后待空闲,她还是要调教一批自己的人啊,这样没人可使的日子实在是憋屈了些。
暮色四合,碧荷到香室唤花九晚膳的时候,远远便看见夏初扶着花九手臂,神情亲近的相偕而出,顿时她脸色一白,眼底更是闪过嫉恨的怨毒。
她自小跟着花九,却是从未被允许过进香室,可夏初,才来半日而已。
这般想着,她舒展手指,一根赤金弯月簪赫然在目,那簪子通身流光点点,只顶端嵌了弯如新月的银片,簇拥着又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山蔷薇模样,样式端得是精巧。
这簪子却是花九平日喜爱之物,素来她不喜繁复的穿戴首饰,好一些都只是收着,从未戴过。
碧荷面上平日温婉之色尽去,那眼里中的厉色升腾如黑色漩涡,泯灭掉她所有的温柔。
看着花九渐渐走近,她唇边浮起一丝古怪的笑意,好生收起赤金弯月簪后她便慌张惊惧的大喊起来——
“姑娘,姑娘,婢子求姑娘恕罪。”噗通一声跪到花九面前,碧荷便浑身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