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运说:“奉天有几个张大帅?”
“张作霖大帅?”掌柜有点不相信。郝运点点头。
掌柜又问:“张大帅为什么要给你车马费?”郝运就称自己是《盛京时报》的,昨天跟市政局的人到大帅府查路灯的事,张大帅特意赏的。
“路灯的事?”掌柜问,“什么路灯?”
郝运说:“唉,前天晚上不是有大帅府的警卫把四平街路灯给打碎了吗,市政局的人到报馆想登启示找凶手,正巧那天晚上我在胡魁章笔庄办事,亲眼看到,像大帅府警卫干的,就去帅府问。结果还真是,大帅也是真厉害,当场就把那警卫给枪毙了,就当着我们的面儿!”
掌柜眼镜差点儿没掉下来:“就是报上说的戴宪生?张大帅的内弟?”郝运连连称是。掌柜放下手里的钱,从旁边拿过一张报纸,翻到头版头条,指着报纸问:“就是这个新闻?”
“对,没错。”郝运说。
掌柜又指着新闻最末的落款问:“哪位大记者是您?”郝运说了名字,掌柜仔细看了看,连连点头:“郝运……没错,有您的名字!”
郝运其实到现在也没看到报样,但从那天吴主笔征求自己意见来看,给自己署名也不奇怪。掌柜从柜台里绕出来,让郝运坐下说话,先给他找出二十张一毛钱的纸币,又泡了茶,让郝运仔细给讲讲经过。郝运从头到尾说了,掌柜边听边感叹,竖起大拇指,摸出一张小小的白纸卡片:“敢踢张大帅府里的警卫,还能拿到赏钱的,整个奉天城,不,整个中国估计就您这一位,真是佩服!这是我的名片,您拿好,有什么事尽管说话!”又压低声音,“比如那种不太好脱手的东西,什么金表、首饰、古董,烟土也行。”
“您连烟土都收?”郝运不敢相信
掌柜笑起来:“只要能换钱,我就敢收。”
郝运看着手里这张卡片,尺寸跟现代名片差不太多,是竖版的,顶部写有“同福号当铺”五个小字,中间是“李久发”三个竖着的楷体大字,下面还有“掌柜”两个小字,名片的右下角有几个更小的字,是“一切可典,死活均收”。
喝完茶郝运问李掌柜这附近有没有卖衣服的商店,李掌柜看着郝运身上穿的衣服,笑问:“大褂还是洋服?您怎么穿得像个种地的?”
“不瞒您说,”郝运回答,“我前几天去外地办事,回来的路上遇到劫匪,把我给扒光了,这身衣服是从乡下借的。”掌柜恍悟,告诉郝运怎么走能找到这附近最好的裁缝店,中西式服装都能订做,质量好,速度也快,就是贵了点儿,不过以您的收入应该问题不大。
出了当铺,郝运先买一毛钱梨膏糖,边含在嘴里边往裁缝店溜达,忽然觉得很享受。他在念大学的时候,历史老师曾经说民国是中国历史上最有魅力的时代之一,不仅人才倍出,而且也有资本主义的萌芽,很多地方都相当时髦,当时中国的经济总量就是世界之首,像上海、奉天和哈尔滨这种大城市,都是国际水平的,很多外国人都把中国当成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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