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敲打翡翠

府内一个郁郁不得志半主半奴的眼中钉了。

    所以，我自是明白这丁点儿年纪，若弄得满头珠翠反倒是俗了。平日里也最多在发髻上簪两块素玉点缀，三皇子送我这么华贵的珠花原也用不上，留着也是可惜，若再被哪个手脚不干净的下人顺了去更是得不偿失，倒不如借花献佛送给翡翠。

    今日的事非我所料，事发突然，身上没有其他拿的出手的东西，原打算回艾月轩之后选几样好的送她，然时机却是转瞬即逝，若明日再送，只怕东西再贵重，也未必能引起翡翠的重视。

    虽说三皇子送我的东西我转手送人有些不妥，但转念一想，送我的便是我的了，我愿意如何处置自是我的事。现下，用这珠花来笼络翡翠却是极合适不过。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求，我无依无靠本想着三姐是棵大树，却原来她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笼络翡翠并不图其他，只求安稳度日。

    她收了我的东西，虽不一定会为我所用，但势必不会为难我，我便可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致志地在艾月轩里打理好我的一番天地。

    凭三姐说破嘴，我也不会相信翡翠是个老实没心眼子的人。偌大的二皇子府，与深宫大内有何区别，她从一个小丫鬟凭空一跃变为半个主子，即便是三姐求着要她来辅助管理家业，二皇子却没反对，任由三姐放权与她，由此可见，二皇子虽不喜欢她，却也是信任她的。

    对于一个自己不喜欢却仰慕着自己的女人能如此知人善用，二皇子此人不简单。

    他为躲避情债离府，对我却是件好事，至少这大半年我不会见到他，可是这大半年的日子我还是要过下去的。

    翡翠今日来请我去西院，未必就不是想给我个下马威，我倒不信以她的心思看不出三姐现在自顾不暇的窘迫。只怕等二皇子回来想重新将大权交还给三姐，她也无法胜任，倒更显出三姐的无能，还真不如将翡翠推至风尖浪头上，真要有什么变故，也好让她先做替死鬼。

    若是等二皇子回来时，我已被安青王接回府里去，再不用和这些皇子们打交道当然极好，若避不开，未雨绸缪，留了翡翠将来为我所用，倒也不失为投石问路的好法子。

    我只想着躲在幕后，尽量不与二皇子发生冲突，却忽略了那两个已经见过的少年——三皇子和四皇子。

    翡翠虽然被二皇子收了做小，但出身低贱。二皇子虽收了她命她掌管府里事宜，却连个侍妾的身份也没给她。而三姐虽放权给她，心里也还对她存有芥蒂，即便府里的银两开支她从中牟利，也罕见这样的好东西，一看见这支珠花眼睛就亮了。

    我知道她喜欢，面对如此贵重的诱惑，她当然不忍拒绝，但也总要推辞一番。

    果然，翡翠看着珠花，满脸红光，却又不敢伸手去接，瞧着我道：“伺候好夫人和七小姐原本就是翡翠的本分，这礼太贵重了，我如何敢收？七小姐还是拿回去吧！”

    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肚子里再有九曲肠子也摆脱不了贪慕虚荣的世俗。

    先前翡翠还口口声声自称奴婢，现在我这一跪她倒改称我了。

    我倒不在乎给谁跪，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又不是男子，无须理会这些。只要能换来一世平安，跪跪又有何妨？

    在这种鱼龙混杂的深宅大院里，最怕锋芒毕露，最后落个枪打出头鸟的下场。

    但我亦不愿做个谨小慎微到卑躬屈膝的地步，那样倒是不会被打压，却会被人践踏欺辱。

    二者都不是我需要的，我想要的无非是失去三姐保护后再有个双重保险罢了。

    今日这珠花一定要送出去的，我当然不是白送的，翡翠这丫头心术不正我看不上，迟早要借他人之手除去她的，只是眼下强龙难压地头蛇，还需忍耐时日，另找良机。

    一番推脱，翡翠两眼只盯着珠花，显然是爱极了，终于在我的步步相逼下谦虚地收了。

    我顺势将珠花插在她发间，拍手道：“姐姐真美，难怪二皇子喜欢，连我都喜欢得紧，要是姐姐疼我，今后我就把翡翠姐姐当成亲姐姐了。”

    翡翠脸上艳光四照，眉梢上带着掩不住的喜悦，笑道：“七小姐既然把我当成自己的亲姐姐，我也不会再见外。以后在这府里缺什么少什么，遇到什么不痛快的事儿，七小姐只管开口，我定当全力以赴，绝不会委屈了七小姐。”

    看，这就是钱财的力量。聪慧精明如翡翠，也经受不住诱惑。三姐都不敢许诺我这些，她倒好大的口气。

    “那就仰仗姐姐了。”我脸上笑得甜蜜，心里着实把她骂了个狗血喷头。

    先前还想着是我看走眼了，是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思忖她若真如三姐所说，是个勤勉踏实的人，我的心思会白费。

    单独留她，原也无十全的把握，现下瞧来，我当真没看错，她的真面目三姐都未必知晓，这等心机，三姐岂是她的对手？

    翡翠像是察觉出自己的话说得太过，有些不好意思地瞧着我，又道：“七小姐冰清玉洁，像年画里的人儿般讨人喜欢，难怪小红总说七小姐像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