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了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男子,有心怜香惜玉偏遇到个不解风情的,倒白白便宜了翡翠。
翡翠送我们出西院,一路上低着头走在我后面,一句话也不说。
待走得离西院远些,我佯装喜爱府里的景色,让翠儿去替我折一支红梅,又抱怨天冷,让小红重返西院替我讨个汤婆子来暖手,自个儿踱着步子找了个视野开阔不易被人偷听偷窥的凉亭坐下来。
翡翠面上带着疑惑,也不便多问,垂着头低眉顺眼地过来站在我身边。
我装作欣赏周围的景色并不理她,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才假意想起她,惊呼道:“呀!怎么把翡翠姐姐忘了?瞧瞧我这记性,让姐姐站这么久真是失礼,姐姐赶紧坐下来与我一道看看这府里的景色吧?”
虽是征求她的意见,我却用手里的丝帕将身边的石凳抹得油光铮亮,神情无比殷勤。
翡翠受宠若惊,道:“七小姐莫要客气,这府里的景色翡翠已经看了许多年,没有感触了。且翡翠只是一奴婢,怎么能和七小姐并肩而坐?太不成体统。”
“呀!姐姐怎么这般将自己当成外人?”我斜睨着她,“如今姐姐在二皇子身边侍奉,为我三姐分忧解难,这府里的大小事宜又都由姐姐做主,不但是贵重之人,原也是我的半个亲人,倒是我,一直不能体谅姐姐,反倒叫姐姐笑话了。”
我话里话外都在指她鸠占鹊巢却是个妾,但声音绵软,笑容纯真。
一时间,倒叫翡翠吃不准我是故意说的还是小孩子心直口快,战战兢兢地坐下来,只坐在石凳的一边角上浅浅挨着罢了。我心中冷笑,毕竟是古人,跟我这个重生过一次的现代人相比,还是嫩了点。
她才一坐定,我已起身,乘她没反应过来,我已经盈盈跪倒下去。
翡翠大惊,差点从石凳上摔下来,用手死命抓住石桌才勉强没滑下去,但膝盖依然撞在了石桌上,看似撞得不轻。
她却顾不得自己,吸着凉气来搀扶我,“七小姐这是做什么?这不是要折杀奴婢么?”
我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声音绵软真诚,“翡翠姐姐请受青颜一拜!青颜今日拜你,一是因着姐姐今日的身份,当受我这一拜,二是青颜日后住在府里,少不得要麻烦姐姐,先行赔个不是,三来是青颜心里最忧心之事要托付姐姐。”
我前两个理由说得冠冕堂皇,礼虽重了些,但也说得过去,这第三个她不知是什么,脸上便闪过戒备和惊惧,却极不易捕捉,只以晃眼,便镇定如常了。
好一个心思玲珑,警惕缜密的翡翠。
我心里冷笑,嘴上却用着最绵软的声音道:“三姐已经告诉青颜了,翡翠姐姐原是三姐最贴心的丫鬟,现跟了二皇子,自是天大的喜事,然青颜今日见了三姐却多有不放心。三姐当下的情况翡翠姐姐也瞧见了,姐姐虽然对三姐有情有义,但这二皇子府家大业大,翡翠姐姐要操劳的事情太多,总有抽不开身之时。青颜不敢责难翡翠姐姐,但求翡翠姐姐看在青颜的薄面上多多护我三姐周全,莫要让府里的刁奴们欺负了她,青颜在此感激不尽。”
翡翠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我这话原本一语双关,她亦是奴才出身,如何听不懂?
但我说得情真意切,又行此大礼,便由不得她不相信我是护姐心切,关心则乱了。
她能不能护三姐周全我不知,但却知我这般心直口快毫无城府,她对我定会露出轻视,不屑与我为敌。
我并非无情之人,在保全自己的同时当然也想护好三姐,只是我能力有限,人小言微,寄人篱下本也没人当回事,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极限了。
她观察我许久,才笑道:“七小姐多虑了,夫人贵为一家之主,这府里都是她说了算,哪个奴才敢欺负她?倒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需要她多多照拂。”
我知道她对我还有戒心,也不着急,从发上取下一支珠花递到她手里,道:“今日出来得匆忙,青颜不知道姐姐大喜,并未准备贺礼送与姐姐,只这支珠花拿得出手。这珠花虽是我戴过的,但原也有些来头,权当给姐姐的贺礼了。青颜不求其他,只求今后在这府里能和三姐无忧无虑地生活便可。”
这珠花还是三皇子送我的,珍贵无比,我今日戴上它出门原也是戴给三皇子看的。但三皇子和四皇子来去匆匆,他瞧没瞧见我戴了珠花我也不知道。
我原本就不太喜欢戴这些华贵饰物,倒不是我不喜欢,而是在安青王府见过太多以色示人的女子,那般费尽心机,却也最终难换来安青王的一个笑容。男人有时候需要的并不是女子倾国倾城的容貌,他们更需要的是理解和支持。
只是这个世界的女子都将支持自己的夫君视为己任,却不懂理解为何物。是以,我这么个半大的孩子,反而最能得到安青王的疼惜和珍爱。安青王府那些一心想要以色示人的女子们自是不能体谅安青王的心思和我的努力,反倒以为我小小年纪便已将安青王迷惑得晕头转向,又有谁知道为了抱紧安青王这条粗腿,这七年来,我付出了多少心血?
倘若我一直用安青王对我亲爹爹的那份愧疚来博取安青王的同情和宠溺,只怕,早在多年前,我就会是安青王府内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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