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容兄……”阿箬顿了顿,想起了那日在容府,那人柔柔一声感叹——箬儿,容府还缺一个女主人。
容府的确需要一个合适的女主人,可是帝都贵女无数,谁都可以,她元青箬不可以。
“至于容兄,大概是见我可怜,唤起了他心底的一丝善念吧!”
“可是公子……”筱渔言语激动,像是极力想要辩白什么。
“好了,”阿箬略抬音调,生生阻止了她,“你当知我元青箬,家国使命于肩,又岂可轻言……”
她眼睛微眯,说出了那四个不忍触碰的词语——“儿女情长。”
筱渔自嘲似的笑了笑,而后大起胆子,说了一句,“我只但愿,公子是真的乐意如此。”
“你的话太多了。”阿箬沉声道。
“奴婢愿受处罚。”筱渔挺直腰板,一副请罪模样。
阿箬叹了一口气,而后拍了拍筱渔的肩膀,道:“你能如此诚恳,是我之幸,我又怎会责罚于你?”
筱渔再稽首,而后便起身离开了。
直到侍女出去,阿箬才泄了气一般一下子斜靠在桌几之上,她神情呆滞,脑海之中却万千思绪,一瞬不歇,她在认真地思考着筱渔的问话,认真地回想着她与容隐之甚至与离忧之间的每一个细节,可她极力自控,每每触及最关键的地方,便戛然而止。
可奇怪的是,方才筱渔没有提及的司马笠,却忽然一下钻进了她的脑海中。她想控制自己不去想,可越是控制,那些回忆便越发清晰,有时,她竟还能莫名地笑出声来,然而,又往往总是笑声一出,她就被这笑声所惊,而后浑身颤抖,莫名地惧怕起来。
阿箬陷入了一种困顿,她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全然不知此时此的她,究竟应该如何是好。
“我这是怎么了?”她将头压于双腿之间,低声自省道,然而,越是如此执拗,她的脑子便越乱,脑子越乱,司马笠的一言一行,点点滴滴,就越发清晰地出现在她脑海中。
许久过后,她的情绪才得以缓和,而后她唤来了庆安,命他准备马匹,去应那二人之约。
阿箬拍了拍胯下的老马不舍,望着东宫之外的宽阔街巷,东宫亦属帝都禁地,周遭也是戒备森严,寻常百姓靠进不得,因而也就越发显得庄严冷清。
阿箬长叹一口气,而后在心中道:“对谁,都应似此般自如。”
于是,她一扬皮鞭,那老马便迅速往前奔去。
……
今日的绮兰阁外,人声鼎沸,阿箬本想骑马急奔而来,可最终却被人群困得只能下马步行。
来应门的依旧是先前那个小童。
“今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连绮兰阁外也是如此嘈杂。”阿箬拍拍衣襟,好奇问道。
小童引路在前,头也不回地答道:“绮兰阁原是帝都豪贵往来之所,所以,周围一向清静,不过,今日乃是每年一度的庙会,全帝都的女子都走出了闺阁,因而人多了些。”
阿箬这才想起,自己不查,原来今日正是帝都闻名的庙会之日,司马家的人仿照唐制,将道教定为国教,但却不阻止民间佛教的发展,因而,整个帝都,大大小小的寺庙道观无数,老百姓是既要敬道家的祖,亦要信佛家的神,所以,但逢庙会就会热闹得如同上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