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又接连下了几场瑞雪,隐隐有了春日的迹象。从腊月开始,京师不是大雨便是降雪,足足有一个多月不曾出过府门。成日里同含芷学剪纸她也已经有些腻烦了,干脆趴在书桌上练字。黑色的墨迹在宣纸上晕染开来,甫翟的名字被写得歪歪扭扭,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字迹虽丑,但看着“凌甫翟”三个字便觉得赏心悦目。
道上的积雪未除,沿路走去,鞋子踩在残雪上“嘎吱”轻响,甫翟带着阿库往西院走来。不多时,两人的鞋袜皆湿,雪水渗进鞋面,冰冷刺骨。甫翟远远地看见海弦正趴在书桌上练字,每写完几个字,都要举起来念一阵子。那傻头傻脑的样子十分可爱,他有心逗一逗她,便笑着对阿库道:“让朱启带你去厢房换一双鞋袜吧,再把炭炉子生了,将衣裳烘干了才舒服。”
阿库也不想让海弦看到自己乱糟糟的样子,点点头,忙跟着朱启去换鞋袜。
甫翟清了清嗓子,蹑手蹑脚走进去,在她身后“汪”的一声,吓得她手里的毛笔一滑,从手指处咕噜滚落,笔头落在砚台上,溅起黑漆漆的墨迹。他赶紧拿帕子蘸了水,抓起她的手背擦干净。甫翟握了握她的手,说道:“手那么冰,还练字!”
她气鼓鼓推开他,说道:“居然是你吓我!太不像话了!”
“我可没打算吓你,是你经不起吓罢了。”他从桌上拿起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凌甫翟”三个字,远远看去,倒也还似模似样。他又拿起一张,还是写着他的名字,墨迹晕染开来,都快要看不清是什么字了。
她在房里埋头练了这么久,到头来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他坐下来,再一次手把手教她:“我的名字可不是这么写的,这里少了一点,这里长一些才好看。你可得记住了,下次要是再把我的名字写得那样难看,我可就不打算娶你了。”
海弦朝他狠狠瞪了一眼,正准备再认真写几遍,却听甫翟道:“快起来,客厅里生了炭炉子,去把手烤一烤。”
当她走到客厅门口才发现,里边不仅生了炭盆,仿佛还隐隐透着烤红薯的清香,甜腻的香气和着滚滚炭火味透出窗来,没有半分呛人的气息,惹得人直咽口水。那是一种熟悉的味道,只有阿库才有那样的手艺,她吸了吸鼻子,猛地推门进去。阿库果然坐在炭炉旁,拿火钳子拨弄着铜盆,神在在地哼着山歌。含芷坐在小墩子上,手里捧着一个热腾腾的红薯,呼啦呼啦吹着气。
“亏得我还巴巴地惦记着去看你,要出来了也不告诉我。”她又惊又喜,上去捏了捏阿库的脸颊,只怕是在做梦。阿库冷不防松开手里的火钳子,被捏得眉头皱起,说道:“快松手,疼死我了,都要嫁人了,野蛮性子还是一点也不改。”
含芷见阿库痛苦的样子,笑得幸灾乐祸,捡起火钳子,把埋在炭灰里的烤红薯扒拉出来,吹凉了送到阿库手上,说道:“你的手艺真不赖,就冲你的手艺,你欠我的东西我不要了。”
阿库急得跳起来,说道:“胡说八道,我几时欠你了,我托你的事你都办砸了,也好意思提。”
含芷撅着嘴不满道:“我也没算办砸呀,你只是说不让他碰她,他也没碰她呀。”话音刚落,阿库就跳上来将含芷的嘴紧紧捂住。
海弦一脸迷茫:“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碰来碰去的,我听着稀里糊涂的。”阿库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海弦又扭过头,拿疑惑的表情看着甫翟,只见甫翟两颊通红,不知是不是被炭炉子熏的。
在朱启的劝说下,阿库终于松开了手。含芷气得面红耳赤,阿库自觉这样对一个女孩子实在有些过分了,便从身上摸出一对耳坠子,说道:“路上捡的,算是见面礼吧。”
那对耳坠子虽不过是拿寻常石头打磨的,却也是手艺精巧。含芷到底是小女孩子,见到这般漂亮的耳坠子,不由露出笑容。,剥开手里的红薯,塞到他手里,殷勤道:“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他坏坏一笑,说道:“小丫头,还是你留着自己吃吧,回头又说我欺负你。”
“你真不识好歹!”好心当做驴肝肺,含芷气得语塞,扭过头去不看他。
海弦与甫翟十指相扣,看着他们拌嘴的样子实在笑不可遏。都说欢喜冤家,说不准还能凑成一对呢。
晚上甫翟要当值,便让朱启找些趣事让阿库和海弦她们一起打发时间。朱启带着含芷一道去街上买零嘴,海弦去房里翻出几身衣裳,都是崭新的,兴奋地送到阿库房里道:“这是甫翟为你准备的冬衣,都是新衣裳。”
阿库问:“刚才甫翟在我也不便提,我的案子有眉目了吗?”
海弦乐呵呵道:“你就把心放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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