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殿里,百官齐聚,个个神情肃然。
师光带着一众倾向十三公子的大臣,正在向南帝进言,滔滔不绝地讲述此时立储之必要,江山社稷,民意绝不可抛,外有别国虎视眈眈,内有属地藩王蠢蠢欲动,南国这个依靠武力拼凑起来的泱泱大国,百姓才是武力之根本。
古往今来又有多少王朝社稷,是因为抛却了民意而土崩瓦解的,实例自不胜枚举。
南帝沉默地听着,听他们一言又一言,这些道理他自然都明白,他只是作为至高无上的一国之君,习惯了控制一切,讨厌这种被逼迫着做出决定的感觉。
这些道理安仪长公主也明白,虽然明白,但并不在乎,她想做一个女皇一般的人物,想要能够控制一切,但最后她得到的是一个泱泱大国,还是一个岌岌可危的一隅之地,她并不在乎。
安仪长公主越是明白,越是害怕南帝会动摇,她向那些与自己同流合污的大臣使了无数个眼色,却始终没人站出来与师光等人反驳。
能与安仪长公主同流合污的,都是些见风使舵投鼠忌器之辈,与安仪长公主一般,正事做不成几件,揣度圣心各个都是好手。这些人中大多经历过当年为秦家万民请愿的盛况,没经历过,也听闻过,那次万民情愿,实际是害了秦家,加剧了陛下要彻底清除秦家的决心。所以那时候,这些人是一边倒顺着南帝的心意,往死里踩踏秦家的。
可是十三公子不一样,十三公子是南帝的亲孙子,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南帝再防备这个亲孙子,也很难轻易痛下杀手。沈云间为什么偏偏要把宸王的灵柩抬来,就是要提醒南帝那手刃血肉的切肤之痛,也是要提醒那些见风使舵之人,南帝在慕容铮死后,是如何悔不当初,如何对待那些曾经害过慕容铮的人的。
关乎到了情感,这份圣心他们揣度不起。
安仪长公主无法,只能亲自迎上去谏言,抬着一张被扇的指印清晰的脸,哭着向南帝道:“父皇,煽动民意的是沈云间啊,父皇绝不能依了她的诡计,今日她敢当众打了儿臣,明日她就敢煽动乱臣贼子,将父皇推下皇位!”
听到“推下皇位”几个字,南帝的心里又直恨得牙根痒,握在扶手上的手指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师光上前一步道,“沈云间今日之举确然大逆不道,然长公主挨这一掌却也不无道理。”
“师光,你说什么!”
“本侯问长公主,是谁暗杀若筝公主,又将霍北小汗请来南朝亲眼目睹,挑起两国之争,是谁暗中销毁送往雁城的粮草,是谁为秦山做依仗,让秦山王按兵不发,是谁把持内宫以蔽圣听,辰军早已退兵,而陛下至今未知!”
“辰军退兵了?”南帝惶惶然看向安仪长公主。
安仪长公主亦惶惶然,“儿臣,儿臣不知,父皇,儿臣只是照顾在父皇膝下,儿臣从来不干政事,他说的这些,儿臣都不知道啊!师光,”安仪长公主又转向师光,作出一派怨妇的模样,“你为何要污蔑本宫!若本宫当真做了你说的那些大逆不道之事,怎可能瞒得住陛下的眼睛,你又为何早不向陛下告发,还是,你也受了沈云间那妖女的蛊惑,要慕容家骨肉相残吗!我与你夫妻多年,你竟这样恨我,可是让我嫁给你,原本就是父皇的旨意!”
“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啊!”
安仪长公主跪了下来,楷着眼泪哭得嘤嘤切切,将一副小妇人的做派做得很足。
师光也不禁朝安仪长公主走近了一步,叫着她的名字,“慕容仪,死到临头,你还不知悔改,沈云间现在就跪在外面,她身边跪着的是什么人,你会不知!你,慕容仪,挟持槐夫人,建造醉月楼,令赵榕扮作醉月楼鸨母,在醉月楼色杀先太子,此一事人证确凿,你还想如何抵赖!”
说安仪长公主杀了先太子,在列的大臣们也不禁哗然,南帝更是倒提一口气,粗重地喘息着将安仪长公主看着。
安仪长公主急忙抬起头来,膝行着向前对南帝哀求,“没有,父皇儿臣没有,若儿臣当真做了那样的事情,方才万民面前,沈云间为何不说,先太子是儿臣的亲兄长,儿臣一介女流,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啊父皇……”
“慕容仪!”师光痛心而愤怒地唤道,“你难道以为沈云间不在万民面前说,就不会将此事告知陛下?沈云间方才不说,是在给你的一双儿女、给慕容家留最后一丝颜面!慕容仪,你……”师光憋了憋,作为一个文人,也实在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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