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缺的,现在她是客,恩客就是园子里的规矩啊。”绣儿小声地提醒道。
“好啊,她这是在拿钱逼妈妈我就范!”
“不过是添个人而已,妈妈只当看不见她就好了,到底曾是一家姐妹,绣儿不舍得见她在外面孤苦伶仃。”
哪是添个人而已,哪个正常姑娘好端端地要往花楼里钻,她就是惹是生非来的,再则,沈玉眉是可以装作看不见云间,可是她能管得住云间那双眼睛么,万一让她看见了不该见的,这条老命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沈玉眉静静地想了一会儿,想起了死去的月榕,终是一沉气,“那便让她住下吧。”
……
云间在醉月楼门前那一跪的事情,到底是引来了一些有身份的贵客。
慕容晟听说了消息,带着两个弟弟过来了,堵在门外苦口婆心地劝,“六嫂,知道你因为六哥的事情受了心伤,可你也不能这样糟践自己啊。”
“是啊六嫂,你就跟我们回去吧,这花楼是人呆的地方吗,你再不听劝,我们只好去请长公主和太子妃娘娘了。”
彼时云间正关着门在里头更衣,衣裳是绣儿先借来给自己穿的,只是她也没什么太正经的衣服,便是秋日里厚实一些的,也是一张大领绕着肩头虚虚掩着,胸口露出大片的洁白。
这门一开,慕容家兄弟几个都露出些非礼勿视的神情来,云间轻轻一笑,“你们都进来吧。”
慕容允一进去就接着说刚才的话,“我们说的,六嫂你都听见没有?”
“听见了。”云间取了丹蔻在指尖悠悠涂抹,无所谓地道,“但是我不听。”
“你!”
一贯脾气稍冲一些的慕容羽已有些怒意,他敬重六哥,自然也是尊敬六嫂的,可她要是一直这么不知好歹,她便根本就配不起这些敬意。
云间将手指靠在暖炉旁,将丹蔻烤干,静静地道,“你们肯来劝我,我很高兴,若铮哥哥在世,也会感到十分安慰,可是他已经不在了。铮哥哥一生诚意待人,就算他已经不在了,你们心里念着他,也是他该得的,你们是他留给我最宝贵的东西。你们不必觉得在这里是委屈了我,这里是我和铮哥哥开始的地方,我要从这里开始,为他复仇。”
“复仇……”慕容允只微微一想,就想得明白,那个逼死慕容铮最大的元凶,其实就是陛下本人,急忙劝道:“此事非同儿戏,六嫂你千万不能冲动!”
云间走到妆台前,取了胭脂在面上细细涂抹,停下动作道,“我已经想清楚了,你们愿意帮我的就留下,不愿帮我的我也不会怨怪,我的心胸没有铮哥哥那样宽厚,这件事情不需要一丝多余的考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所有害过他的,让慕容典在江山飘摇中,尝尽后悔的滋味!”
慕容兄弟三人便都低下了头,当初如果慕容铮说一句要反,他们会搭上所有身家性命相随,义无反顾,那是因为他们信,他们觉得跟着那么一个人,就算背上滔天大罪也是值得,但是“报仇”二字,却不曾敢深入想过。
兄弟三人都各自沉思了一会儿,慕容晟总是年长一些的,掌心在桌上重重拍下,似做出了决定,“十三有句话说的没错,家宅不宁,何以安邦,这支离破碎的家国,毁了也罢!”
“八哥答应,我就答应!”
“哥哥们都答应,我!六嫂,你本事大,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云间心里略略一笑,慕容典虽然孙子多,但是做得了领头羊的真没有几个,但也不怪他们,领头羊或许有天生的,可也有一些,是被逼出来的。
云间并没有着急回答,听着兄弟几人自己在那边盘算,盘点此刻的朝堂格局,哪一处实际是软肋,哪一处不能滥动,会伤及百姓民生。
但其实复仇这件疯狂的事情做起来,怎么可能会不伤及无辜呢。
云间对着镜子,细细理好了红妆,做了太久的病秧子,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装扮,镜中的女子容颜未改,只是眼神早已丢失了青春少年该有的澄澈。
抿一口唇纸,云间静静抬眼,“今夜,将慕容十三给我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