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没有想过十三公子会折回来,主要是没有想过他还有这样的体力。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潜意识里将他看待地十分柔弱,磕一下碰一下,都像是会碎掉似的。
那些追兵说不定还会回来,十三公子一刻也没有耽搁,将云间收进自己怀中坐着,快马疾驰,一连也不知行了几里地,经过的风景如风驰电掣,穿过一片山林,又穿过一片荒地,又穿过一片山林。
天也就彻底暗了下来。霍北的天空总是显得异常的高远,将天底下的一切,都衬得格外渺小。
平静的溪流边,十三公子终于撑不住了,撑着一丝力气,将白马徐徐地停下来,身子便翻了下去。
云间急忙也从马背上下来,蹲在一边,并不靠近地看着他,十三公子微微用手掌遮了遮眼睛,问:“这是哪儿?”
他自己骑马过来的,他不知道,云间怎么可能知道。十三公子的眼上似乎有些痛苦,手掌不住地在两张紧闭的眼眶上揉按,不耐烦地命令,“说话,我让你说话!”
云间心里已打定了主意不跟他讲话的,难怪他之前装瞎子装得那么起劲,装哑巴的感觉也挺好的,可以免了许多不必要的磕绊。她过去就是话太多了,什么都想要说出来,想要说清楚,现在不方便说话了,也才发现,许多话说与不说,都不会对事情造成什么变化。
“沈云间!你!”十三公子已经彻底没有耐心,叫出了心里的那个名字,手掌也从眼上拿了下来,打算直接将她的兜纱帽掀翻,看她怎么继续装下去。
撑开眼,却看到那女子已经蹲在了溪流边,用一张帕子沾了清水,转回来跪在他身前,用湿帕子贴着他的眼睛,沿着眼眶和眼角一遍一遍柔柔地擦拭。
方才云间洒出去的那一团沙灰,也落了一些到十三公子眼里,起初还只是觉得像被风沙迷眼了一般,以为坚持坚持,等那些灰尘都消磨掉了,就没事了。但这会儿一双眼睛已经都被磨红了,眼眶中仍有许多颗颗粒粒的感觉,又疼又痒。
冰水的触碰让他感觉十分舒适,到嘴边的话,脑袋里的想法,在瞬间被压了下去。
云间柔柔地擦了一会儿,看到他的眼眶四周全都被沾湿了,月光下泛着亮晶晶的水泽,像孩童无辜的碧眼,心里喜欢极了。
便乐此不疲地一遍遍擦拭,他的脸上很烫,很快就将帕子烫干了,那些水渍也就不见了。她想要再去打湿帕子回来,十三公子失去那种清凉舒适的感觉,也清醒了一些,将他推开,艰难地站起来,一边去牵马,一边道:“到这里吧,各走各的。”
十三公子终于脱身了,他是该早早上路去干大事了,云间快步走上去也将马绳牵在手里,拦着不准他走。
十三公子公子便松手,“你骑马,我走,可以了?”
云间便摇了摇头,指了指马,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告诉他马儿跑了这么久,会饿的,需要休息。
十三公子不耐烦地叹气,眼睛也看得不太清晰,便被云间牵着半边衣袖,另一手牵着缰绳,将一人一马带去不远处的猎屋。
好在霍北随处可见这样的猎屋,平日也没人居住,但其中生活用具还算齐全。云间栓好了马,又把十三公子拉到床边按着他坐下,两手合十在耳边做了个睡觉的动作,十三公子看着眼前的人,又是兜纱遮面,又是装聋作哑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心里很烦躁,身体又发着烧,索性蹬掉了靴子坐到床上,云间拉了被子来想给他盖,也是被他不耐烦地推开,表示自己有手有脚,不需要她照顾。
见着十三公子躺下了,云间又走出来,找到猎屋里留下的一些粮米,还有晒干的野味。厨灶生起火来,她学模学样地将霍北特有的糙米添了些水放进锅里,又用匕首把野味的肉割成一小块一小块,也一并扔进锅里煮着。
呆呆地守了一会儿,闻到一股糊味儿,急忙掀开盖子来,手忙脚乱地把一锅黑乎乎的东西盛出来。大概是水放得少了,又或者是火候不对,食物盛出来压了压,便被压成了一张半黑不黑有米有肉的饼子。
云间轻轻咬了一口,还是能咽下肚的,便扇凉了拿进去,单手递到十三公子眼前。
十三公子还没有睡着,闻到一股怪味,睁开眼来,云间指了指肚子,让他吃下,他到底是很饿的,没说什么接了过去,牙齿还没咬下去,只用舌尖舔了舔表面,便嫌弃地丢在...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