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地丢在了地上,“这是人吃的吗,你是不是又拿喂马的东西给我!”
云间的心里有点委屈,她确实不会做饭,但是那些拿他当畜生的行径,都是谢白衣干的,她越是想拦,谢白衣只会羞辱他羞辱得越起劲。
十三公子说完,生气地背过身去,他若是肯好好睡也就算了,却因为高热,索性把身上的被子也掀了。
云间看着他不自觉地贴向墙壁贪凉的手心,不时还闷闷地咳嗽两声,心里沉沉叹一口气,又转回身来在屋子里翻找。很快就翻出了两坛猎户留下的烈酒,不知埋了多久,酒香异常甘醇。
她欢喜的拿进来,刚进门,便看见十三公子半边身子趴在床边,手里握着那张被自己嫌弃的不行的饼子,口中呼呼地吹气,又用手掌拍打着,想把上面的灰尘拍掉。
她心里一暖,十三公子见她进来,却又飞快地把那饼子扔了,继续转回床上躺着。
觉得他有趣,兜纱下不自觉地暗笑,十三公子仿佛听见了,便就冷哼了一声。云间才不跟他计较,提着酒去到床边,伸手要去脱十三公子的衣服,十三公子又是不干,云间急忙指了指那酒壶,用动作告诉他,用酒擦身子就不热了,会退烧的。
他仍是不愿,轰着撵着让云间不要管他,气急了便道:“你要么就说话,要么就别跟我比划,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废物!滚!”
他已经快烧糊涂了,连骂人的语调都是沉沉的,云间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又被骂了一声滚。
他抬手打开她的手掌的时候,将她的手背碰到了床柱上,激起一阵剧烈的疼痛。云间痛得手上一抽,十三公子扫了一眼床柱,沉沉呼着气转过头去,身体因虚弱和损耗,而不自觉地发抖。
云间实在太心疼了,不理他的反抗,将他抱进怀里来,令两人的颈窝陷在一起,双手轻轻地将他抱住,却含着些力量。
十三公子在女子温软的怀抱中平静了一些,沉沉地道:“说了不要管我。”
云间将他松开,撸开他的袖子,指了指那齿印,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我不是你的。”他说。
云间摇头,又去指那齿印,指指他,再指指自己,一遍遍重复着这样的动作。隔着兜帽,他看不到她,便也看不到她眼睛里淌出的眼泪,她不住地摇头,想要他承认,她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说这样的话,只有当她不是沈絮,不是沈云间的时候。
就这一次,就这一小会好不好。
十三公子只看着一顶兜帽在眼前不住地摇晃,本来就眼花,晃得脑子都成浆糊了。心里开始怀疑,这难道真是个胡族女子,要不就是个傻子?
不想再跟傻子计较,十三公子躺了下来,云间把手伸进兜帽中偷偷擦了下眼泪,拨开酒封头,用掌心搓热了酒水,在他的皮肤上用力地搓揉。
十三公子叹了一口气,也就不再管了,竟在这种感觉下,不知不觉沉沉地睡着了。
她将他身上的衣衫都脱了去,身体的每一寸,也都摸过了。做这些的时候,她想起了许多,从她六岁那年第一次听到慕容笑这个名字,到醉月楼的初见,再到他飞身陪自己坠崖,再到那一次昏迷,在洞穴里默默发生的一切。
从醉月楼到听萧别院,从江南金都到霍北草原,从一开始的合作利用,到他一次次地追寻,她反反复复的拒绝。
若是没有那些拒绝,她便不知道拒绝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每次面对他,就好像是在打一场仗,从心里到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都需要保持时时刻刻的警醒。不能有一瞬间的放松,不能有一丝丝的动容,否则住在她心里的那个沈絮会死去的。
做好了这些,他的高热才有了一丝退去的迹象,云间坐在床边看着他,看着他渐渐恢复桃1色的嘴唇,终是将纱帽除了下来,伸手覆住他的双眼,缓缓俯下身来,用自己的嘴唇在那熟悉的唇上轻轻地触碰。
眼泪又不听话,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她知道,知道自己很喜欢他,这件事情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是自她发现的那一刻起,便再也停不下来。
她也知道她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
唇与唇贴在一起,她甚至哭出了声音,好在他听不到也看不到,这样的心事,她永远都不要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