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梦醒

    人生如梦，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夜里，有人辗转反侧，也有人欢呼哭泣。或许灯火阑珊，亦是旅人黄粱。

    只是，夜里，梦，依旧还未散去。

    “杜小妞，你不会累吗？”他柔声的低语，又捧起茶杯似是掩盖起手的无力或是苍白。

    “你五音不全，我又为何为你弹琴！况且，这一局棋，你执黑一意孤行，漫无目的的落下，毫无气势，你不会疲倦吗？”

    杜小妞执棋相扣，落下的瞬间斩去黑子的掎角之势，只是放下去起手却是那样的沉重，抬手显露出了一丝不为人知的苦涩，一定被他尽收眼底。

    两人眼神交汇，彼此的眼里空洞寻常，棋盘上是澄澈的黑白分明。

    两个人继续熟视无睹而又不动声色的喝茶，阳光依然弥漫在时光里的每一个角落，他不再说话，而她继续梳弄耳畔的头发，都凝视着眼前的那副停顿的棋局。或许是黑板分明，却在她落下的那一刹那，胜负已分。他明明赢了，却无力的起身，而她据需梳弄长发，两个人的眼神还是无法逃离这局棋。

    “这只是一局棋而已。”他楠楠而又有些歇斯底里的低语。说完，拂袖而去，身后不顾。而他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角不易察觉的泪珠顺势而下的流淌。落尽手中的茶，也许沾染了茶苦涩的味道，而他所言，只是一局棋而已。

    想念只是一种仪式，真正的记忆与生俱来。或许或是这个样子，真是让人头疼，他修长而纤细的五指无奈的划过眉目。可是，无处不在的光线依然夹杂着白昼的怒吼顺着他指尖的缝隙，不断的向他深邃而不见底的眼底刺去。所有的光线在他的瞳孔里收缩，回眸转身，远离窗边的他又复一声轻叹。

    她只是杜小妞而已，她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散落天涯行走在红尘阡陌上的迷途女子。算不得什么，一切只是自己想多了而已，只是这样而已。他轻轻的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放下水杯，推门而去，只剩下水杯里的水静静的散开涟漪，继续飘摇。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或者说是他是怎样醒来的，他是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里醒来的，吵醒她的不是外面的电闪雷鸣，而是一个电话，电话那边是玩笑似得骂声，催他去参加聚会。

    他疲倦的挂掉电话，开灯，迷离的双眼打量窗外的雨夜，又是一声叹息的走到客厅，他手脚冰凉而又四肢无力的摸索开关，灯光有些刺眼，有些习惯灯光的刺眼后，他迟疑的看着水杯里的水，随后一饮而尽。

    他听见有人在屋外敲门，有些熟悉的声音，他微笑的打开门。和那个人打闹，笑骂，那人举着伞和他走向停在门口的汽车走去，在悠扬的轰鸣声里，谁也没有注意到屋里房间的灯悄然无息的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