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苦口婆心

    小九在凌柱内宅折腾一番，大摇大摆地走了。看看李佳氏，哭天抹泪地拉儿子站起来，替尼堪轻轻按揉着胸口，院子里的丫头们七手八脚拍打着他身上的泥土，之前的怨气也都消散了。一旁的阿妈不耐烦地瞥了一眼，甩袖离去，我也跟上去，送小九和十阿哥出府。

    送走小九和十阿哥，我立刻感觉不大舒服，阿玛晚上要进宫当班，我不想他为我担心，便寻个借口乘小轿回屋了。屋里的温度高，这一冷一热的交替，忽觉脑袋晕晕乎乎的，躺在床上方好些。雅图把刚煎好的药的给我喂下，小九的医术可不是盖得，一碗药下去就感觉身子不那么沉了，脑袋也清灵很多。

    雅图见我好转得这么快，也惊喜万分：“没想到宝珠小姐这么厉害，比那些太医还要厉害些呢！”又想了想：“不过张太医例外，小姐命悬一线的时候就是他把您救活的！”

    按理说，一般臣工的家眷是请不到太医诊治的，可见皇上对阿玛的宠幸并不亚于那些皇亲贵胄。

    吃了药便沉沉睡去，睡正酣，又被一阵嘈杂声吵醒，好像是十阿哥的声音。

    “雅图，雅图！”我叫道。

    雅图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进来，门外又恢复了平静。

    “出什么事了，是宝珠小姐来了吗？”

    雅图神色不安地说：“不是，您听错了！”

    她分明有事情瞒着我，我披好衣裳下地，要出去看个究竟。

    雅图拦着我：“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啊？”

    我倔强地硬往外闯：“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看！”

    雅图“噗通”跪下来，哭着说：“小姐，您别吓唬奴婢了，是宝珠小姐不见了，十阿哥来问有没有在咱们府上，奴婢担心小姐的身体……”

    “好了，别说了，给我更衣，备轿！”

    这是我第一次踏出府门，如果阿玛在家的话是绝对不允许的，我很感激上天这样的安排，如果让我坐等小九的消息，我一定会急疯的。

    巴图带了十几个家丁跟着我，大街小巷地寻找小九，一路上又碰见几位跟小九要好的阿哥，简单说了说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八爷顾忌我的身体，让我先去罗察府，看看小九回家了没有。让巴图带人继续寻找，雅图跟着我赶往小九家。

    府里上上下下都没睡，罗察大人和嫡福晋在前厅焦急地张望着，见我走进来，先是惊诧，然而也顾不得那么多，听我说还没找到小九，嫡福晋又哭了起来，那双眼睛已经通红通红。

    体虚之人最怕熬夜，这一宿没睡让我精疲力竭，嫡福晋给我披了条毛毯，在榻上稍作休息。看不见小九，我怎么也睡不着。

    天亮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小姐回来了！”厅里的人全都跑了出去，我也让雅图扶我起来。

    没多会，一群人拥着小九进来了，她的阿玛、额娘，八爷党的四位阿哥，还有一个，就是画像中的胤裪。所有的人都在关心她，并不因为她闯下什么祸事，还有胤裪，他握住了她的手，还轻声细语地对她说话，而我却是一群人中唯一的看官。有一瞬间我觉得好生嫉妒，可还是更为她高兴，有这么一群爱护她的人，她应该不会寂寞了。

    “咳咳！”我并不想在此时以这种方式引起别人的注意，怎奈清晨霜寒，凉气入肺，咳嗽不止。

    小九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跑过来蹲在我身前，用身子挡着偷偷给我把一回脉，脸上还挂着眼泪鼻涕，先把我训斥一番：“你怎么回事，想让我内疚死吗？雅图，快点送你家小姐回家吃药，今天好好休息，别让人打扰她。”

    看小九思维灵活，反应敏捷，就知道她已经想通了，揉揉小九的脑袋：“你没事就好，你是那个孩子唯一的希望，你不会丢下他不管对么？”

    小九点头，又开始流泪。

    “不过，你要记住，命由天定，包括你和我，很多事都已经注定，更何况人的寿命已经在阎王的生辰簿上写好了，就算……”我抬眼看了看十阿哥：“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不必自责。”

    小九是聪明人，当然听得出来我话里的意思，我和她两个好端端生活在未来世界的大活人都可以莫名其妙回到几百年前，我们还有什么能力去改写玉牒上面王子皇孙的寿命呢？

    她懂，否则她不会扯着袖子大大咧咧抹干眼泪，回头看看众人：“我听你们的，我一定会对那个孩子负责到底，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尽力让他活下来。”

    众人释然，只有八阿哥眉头微蹙，他心思缜密，事情联系到一起就不太对了。十阿哥的侧福晋大半夜难产，若不是十阿哥告诉小九，小九又如何得知，可是小九又不是大夫，着急忙慌地找她作甚。想到这些就不难猜出十阿哥有事情瞒着自己，心里犯合计也在情理之中。

    众人散后，我也乘轿回府，天已大亮，喝了汤药困意上来，一睡就是一整天。阿玛已经下朝，坐在我床边，心疼地握着我的手：“阿玛在宫里就听说宝珠小姐又闹出乱子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跟着折腾了一整晚，你要是再这样的话，阿玛可就不许你跟她来往了！”

    我知道阿玛说的是气话，抿嘴笑了：“阿玛不用担心，小九给我寻了个方子，她说了，三服药下去保准能跟她出去疯玩儿，您还担心什么呢！我保证，这三服药吃完之前再也乱跑了。”

    “那我们一言为定啊！”阿玛举手与我击掌为誓，父女俩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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