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共同的敌人

r />     夏成宇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又转向我，“其实在出事前你爸爸已经和陈宪闹得很僵了，他知道陈宪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所以早做好了打算，那天他拍着我的肩对我说，如果他有什么事，一定要帮他照顾好你和你妈妈，还有优聚，这是那个他尊敬的老人的心血，也是他的心血，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落到别人手中。”

    “所以……”我的心突然一沉，我这些年原来一直都恨错认了。

    “小然最近在调查公司财务和股份的事我也知道。”他叹了口气，“我并没有阻止，只是因为，优聚迟早是要交到小然手中的。”

    “这个秘密也埋藏了二十几年了，今天索性就都说出来吧。”

    “小然其实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爸！”小然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

    我和一旁的李乔更是瞪大了眼睛。

    小然不是夏家的亲生孩子？

    “先听我说。”一瞬间夏成宇仿佛老了几十岁，他抬眼看了看我们，然后又道，“当年芸伊在怀孕期间差点出车祸，受过一次大惊，孩子一出生体质便非常弱，在第一天晚上便夭折了，而你妈妈正好又在那天晚上生下了小然。”

    后来的事我大概猜到了。

    “芸伊生孩子时差点死掉，那时还在输血，我不敢将那个消息告诉她。后来你爸就主动提出交换，他说他们已经有了薇薇，就算你妈妈知道第二个孩子夭折也会坚强下去，可是芸伊不同，医生说以后她可能永远也不能再生孩子了，所以……”

    “所以小然并不是我的孩子。”门外突然有一个漠然的声音冒了出来，冷冷的，听不出有任何情绪。

    “芸伊？”

    今天怎么这么巧，平时萧芸伊从来不在这时候回家的。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萧芸伊看了看夏成宇，又看了看小然，“那年在苏家，小然从窗下跌落受伤需要输血，那时我就知道了。”

    所以这些年她其实也过得很苦，常常在牌桌上度过自己的日子。这样也不过是想麻痹一下那沉重的记忆吧。

    “薇薇。”她突然看向我，“对不起。”

    这些突如其来的的变故都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那年在荷兰我其实并不是故意丢下你的，但是后来没找到，我也就不想再找了，我承认我是有私心的，虽然小然不是我亲生儿子，但我早已视他如己出，他对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看在眼里，所以我不想让那种事发生，反正都是苏家的孩子，如果把小然培养得很优秀也算对得起你父母了。”

    “因为这点心思，当时我真的产生过你永远也不要回来的想法，所以，这些年我也一直被自己折磨着，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在必须二选一时，我肯定会选自己的孩子。”

    我呆愣着，怎么会这样，事实怎么会是这样？我想听的不是这些，不是！

    “爸、妈。”我还没反应过来，小然却率先开口了，他的眼神好冷，冷得让我觉得陌生。“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们是不想要我了吗？”

    “小然，有些现实迟早要面对。”夏成宇眼中有丝不忍，但还是强忍住说出口。“有些现实是很残忍，但这是无法逃避的，就像你和薇薇，你们就是亲生姐弟，所以你们……”

    “好了，爸！”小然突然暴怒地打断了他，“你们非要这么残忍吗？为什么不一直瞒下去？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们有问过我的感受吗？你们知道我想听吗？”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强压着的泪水已经布满了整张脸。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小然，狂躁、愤怒、没有理智。

    可是我呢？我该以什么样的心态来接受这一切？

    恨了这么多年的人才是对自己好的人，一个青梅竹马的玩伴突然变成了亲生弟弟，还有萧芸伊说的“不想让那种事发生”又是什么事？

    这一切来得这么突然，让我，还有小然，我们一时如何承受？

    “小然……”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厅中显得那么微不可闻，但小然还是转过头来。

    他看着我，眼睛红得西安一头暴怒的狮子，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所以呢薇薇，别人都不要我了，亲生父母不要，养父养母也不要，现在你也不想要我了吗？”

    “是，我就是喜欢你，从小到大一直喜欢，所以呢，因为这个你也不会再理我了，是吗？”他突然嗤嗤地笑出声来，“你们所有人都觉得很好玩是吗？”

    “你们！”他突然指着夏成宇和萧芸伊，“爸、妈，你知道我多在乎你们吗？可是你们一定觉得我很傻吧，我居然会爱上自己的亲姐姐。”小然现在说话完全没有逻辑，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好，我会让你们如愿以偿的，既然你们都这么自私，那好，那就这样吧，从今以后，我和夏家、和你们所有人都不再有关系，你们满意了吧！”这些话几乎说得他声嘶力竭，但他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容，冷得吓人，陌生得可怕。

    “小然哥！”所有人都被他吓住了，就在他拔腿从大厅的们跑出去的瞬间，只有李乔紧跟着追了出去。

    而我却依旧沉浸在他刚在的话中，小然说，他喜欢我？他喜欢他的亲姐姐？而这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只有我一个人还蒙在鼓里。

    我幽幽的往楼上走去，每走一步，我都觉得自己的心在往下沉一点，脚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但踩在木质的楼梯上却仿佛行走在云端，轻飘飘没有一丝落地的安全感。

    “薇薇……”夏成宇看着我的身影，有些不放心的叫了声。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打断他，却并没有停下脚步，一步一步走进了房间。

    房门合上的刹那，我虚脱一般瘫软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小然失踪了，那晚离开后就再没回来，我相信李乔一定知道他的下落，但她就是打死不开口。

    我不知道那晚小然是怎么熬过去的。

    李乔是第三天的中午回来的，进门时头发有些凌乱，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我想，她一定很难过吧，她对小然的情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所以，夏叔叔才会不遗余力地培养她吧，为了让小然死了对我的这条心，他们也算是费尽了心思。

    只是这些我之前一点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以后该怎样面对小然，但至少从李乔的话中隐隐可以推断，他现在暂时没什么事了。

    我重新回到了优聚，这次，是以苏小姐的身份回去的。当然，夏成宇也变相地让所有股东都知道我手中有百分之二十股份的事，这样，我们合起来也就有百分之三十五，欧氏和陈氏暂时应该不敢再轻易掀起什么腥风大浪了。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如果这段时间想不出好的对策，这也只能是拖延一点时间。

    我是在庆祝宴上看到宋琦的，时隔近一年，没想到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小凌的病好了吗？”我端着酒杯向她点了点头。

    “还在治疗中，这种病治好的几率为零，只能控制。”她的声音平缓而淡然。

    “在欧式做得怎么样？”我知道她现在是锦云房产的人事经理。

    “托你的福，还不错。”她也向我举杯，然后一饮而尽，转身离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怪她的，其实我早该想到，公式股票的事我从未向任何人提起，除了她。所以当时不是没有怀疑，只是不想去相信，更不想去深究，毕竟这些年宋琦对我的好我也是看在眼里的。

    还有照片的事，怎么偏偏那么巧就发生在她的生日那天，而且她还一无所知。

    我不是傻子，我也会思考。程颢老家房间的那张照片，上面的人不是她还会有谁？还有小凌离开时给我的那封信，连小凌都知道，我又怎么会不明白？

    只是，我愿意相信她是有苦衷的，而且，她并不像伤害我，也许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不是她想要的。

    知道林梓端出事后，那几天我想了很多，就算再容忍她，就算一次次的原谅，但我无法忍受她伤害我最爱的人，那个人，谁也不能伤害！

    我想，那天在街上看到她绝对不会是那么单纯的偶然，而且接下来林梓端所在的别墅就被曝光，就有人给我发短信，然后又是设计、跟踪……这些，跟她绝对脱不了干系。

    因为她了解我，知道我收到短信会怎么做，所以她就利用我的这些缺点来给欧氏做事，来伤害我爱的那个男人。

    后来我找人调查了她，果然早在五个月前，她就回到了C市。还有她和程颢的关系，程颢自从九岁被接到C市以后就认识了她，她虽然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但资助她的一切资金都来自于锦云集团，所以，从小她就一直在替锦云做事。

    在大学以前，她和程颢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后来却不知为何分道扬镳了。

    我想，大概是因为左氏和陈氏关系的逐渐破裂，而欧氏又是偏向于陈氏的，所以，处于各自的利益考虑，两人不得不走这步吧！

    程颢当初接近我也不过因为我是她的朋友，不过后来他做的那些我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也许是真的把我当朋友了，亦或许是想替她弥补吧！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当知道这一切时，我和宋琦的友谊就注定已经走到尽头。而从今以后，我也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管为了谁，为了自己也好，为了林梓端也好，为了小然也好……总之，以后的路只有一条，就是拼命让自己通往强大的路。

    年少时我们也许会不计一切后果、不问任何原因地去相信一个人，可是现在，我已经做不到了，因为自己的鲁莽轻率，让自己处于生死的边缘；看着自己爱的人濒临死亡却只是无能为力；因为自己的愚昧无知而让爱的人再一次陷入危险……

    如果经历了这些我还是不知道成长，那我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现在，我已经在优聚公开了身份，而宋琦也以锦云员工的身份参加了这次庆宴，那么以后，我们就要开始正式交战了吧！

    以前我总是被她的聪明折服，以前在人际交往中我总会生活在她的荫蔽下，现在想想，那样的时光还真是幸福。

    不过，就算那样，我也不会胆怯，就算她再厉害，就算她再聪明，就算她再了解以前的我，但也抵不过这段时间我的改变来得大。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宋琦，相信我，现在你不一定了解我，可我对你可是百分之百的了解呢！

    你没被逼到绝路过，你当然不会明白我现在的感受；你没有被一个如此好的朋友背叛过，所以你当然不会知道我现在的恨。

    你对我做的一切，我不会计较，不过你对他的伤害，每一点每一滴我都会如数像你要回来。

    还有陈宪，欧天兆，既然你们这样咄咄逼人，那我也会毫不客气的，穷寇莫追这个成语你们恐怕是没听说过吧！

    “他在荷兰，老地方！”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我刚从夏成宇的办公室汇报完工作。

    是个陌生的号码，我的心一惊，难道又是他们的阴谋？

    不对，上次是因为我知道林梓端的住所，而这次，我根本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而且，老地方是哪里？

    我将电话拨了过去，可是对方已经关机了。

    考虑了一夜，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设想了一遍，最终，我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我有感觉，发这条短信的人没有恶意。

    我向夏成宇请了假，第二天便乘飞机直奔荷兰。

    直到下飞机，我依旧没有想到发短信的是谁。不过这个人既然知道老地方，就证明他对我和林梓端的事非常了解，也许是杨奕，也许就是林梓端本人。

    可是，我却糊涂了，老地方到底指的是哪？

    我第一个想到了他在海牙的房子，几年前我和他在那住过。可是当我赶到那时，邻居们告诉我说那栋房子早就租出去了。

    不是这里，那会是哪里呢？

    对了！

    我又匆匆感到了阿姆斯特丹，我记得林梓端大学的好友范德萨，那个标准的东方美男子，他会不会知道林梓端的下落？

    范德萨不在家，他的妻子热情地招待了我。在这里停留了一天，却依旧没找到关于林梓端的任何线索。

    到底在哪里呢？接下来的日子，我走遍了所有我和他去过的地方，每一件我们住过的旅馆，可是任然没有见到他。

    我不禁开始怀疑那天短信的真实度了，会不会真是有人在耍我？可是这个可能性早被我排除在外了啊！

    就这样放弃吗，可是我并不甘心，我有感觉，林梓端就在荷兰。

    “亲爱的，还记得吗，这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天正在一家咖啡厅喝咖啡，旁边桌上的女的突然用撒娇的语气混合着标准的英语对男的道。

    “sure……”后面那男的说什么我无心再听下去，我扔下手中的杯子结了帐，匆匆离去。

    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怎么忘了呢？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乌特勒支的大街上。后来他将我带到了他的别墅。可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和他，难道这条短信是他自己发的吗？

    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他的别墅外，然后叩响了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小女孩。

    “你好。”我用荷兰语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和她对话，“请问你认识一个叫林梓端的人吗？”

    “先生吗？”她眨巴这水汪汪的大眼睛，用熟练的荷兰语问道。

    她认识林梓端，她认识！我心里似乎有一块石头“咚”地落地了。

    我快速地点头，“他在这里吗？”

    “先生刚做了手术，正在静养，不希望被别人打扰。”她的声音天真无邪，语气却仿佛大人般不容置疑。

    “那你是？”我心急，但又不能硬闯，只好先套关系。

    “我妈妈是先生的保姆，我们无家可归所以住在这里。”毕竟是小女孩，还没有什么防人之心。

    “哦！”我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然后问道，“那这里有位叫杨奕的先生吗？”

    “杨吗？”小女孩想了想，“杨也是个很好的人，可是他不住在这里。”

    “哦。”我故意放缓了语速，“那姐姐是先生的朋友，姐姐想看看先生行吗？”

    “这个……”小女孩大概觉得我不是坏人，有些犹豫了。

    “米拉，在跟谁说话呢？”屋内突然想起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小女孩立刻转身，“是一个外国姐姐，和先生很像。”她大概是想表达我们都是同一个国家的吧。

    然后一张漂亮的脸蛋从屋内探了出来。

    “你好，我是林的朋友，我想看看他可以吗？”我笑着用不太熟练地荷兰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