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不要伤害她

也占有一定股份，再加上他们逝世后我收养了你成了你的合法监护人，所以才有理由让别人相信，那些股份在我手中。”

    “当然，他们更相信的还是陈宪手中的权势，当年陈宪一党因涉嫌一宗大案的贪污，搞不好不仅会身败名裂，还会……”他看了看我继续道，“所以他急需找个平台，让自己的资产合法化，只要找到这样一个场所，然后再找几个替罪羊，他就可以完全洗脱自己的罪名。而当时优聚这个发展势头极好却还并不惹人瞩目的公司就成了他首要看重的地方。”

    “看来他是成功了，不然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煊赫。”我接过他的话。

    所以，在十年前那桩震惊全国的贪污案中，林梓端的父亲因为权势不及陈家，所以在几个月的调查后就首当其冲因贪污罪被捕入狱，结果在正式审判前在牢里畏罪自杀。

    夏成宇点头，“而当时正遇上你父母出车祸，公司上下一时人心惶惶，混乱不已，你还年幼，为了保住你父母的心血，我不得不和陈宪合作。而我和你欧叔叔的关系也是在那时才建立的，虽然以前欧氏的锦云和优聚也有不少合作，但却仅限于生意上，而且锦云作为优聚的前辈，其实一直对优聚都是虎视眈眈的，只是因为在你父母的经营下优聚发展势头良好后来两家才有了合作。”

    “可是为什么那时欧天兆要帮你呢，对他来说当时不正是一个好机会。”我有些不解。

    “因为胜算，他当时在优聚也只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后来的百分之五是借助陈宪的势力得到的，但条件就是他答应帮忙。”

    “可是陈宪为什么单单找你们呢，优聚的股东不是还有那么多，而且很多的资历都比你们要老。”我依旧不明白。

    “是，优聚的股东很多，但占股都不多，而我出了是股东，还和你爸关系密切，所以在当时股份不明的情况下，最有可能让人信服的就是我。而欧天兆却是因为他背后的锦云集团还有欧氏与陈家的关系，不然你以为欧氏凭什么发展得那么好。”夏成宇讲得理所当然。

    而我却突然发现，和他们的老谋深算比起来，原来我以为的那些真的是天真太不足挂齿了。即使竞争对手也可以成为多年挚友，而且冠冕堂皇。

    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利益。

    夏成宇的办公室出来，我揪在一起的心越发沉重，看来今后的路真的还很长。

    还没下班我就早早地等在公司外，我知道程颢几乎每天都会来接雯雯。这件事，他肯定比我清楚！

    果然，快要到下班时间时，那辆马力布蓝的奥迪R8准时出现。我穿着六厘米的高跟鞋大步走上前去，拉开车门径直坐了进去。

    愣了片刻，程颢一脸灿烂地望了望窗外，“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南边出来的。”我面无表情地冷脸回了他一句。

    “想通了要当我的女人了吗？”他笑得一脸邪佞转头看我。

    “随便去哪，别让别人看到就行。”我看着他，口气不容置疑，“今晚就给雯雯打电话说有事不能来接她吧！”

    “哟，苏大小姐这是准备抢别人的男朋友了吗？”他一脸调笑。

    我白了他一眼，“走不走？”

    他看了看我，不置可否的一笑，然后一踩油门车便“飞”了出去。

    现在是下班高峰，怕出现严重堵车，所以我让他绕离了环城主道上了高速。一上高速这丫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飞奔起来，我心惊胆战的紧紧抓着座位，惊恐的尖叫声卡在喉咙却因紧抿的嘴唇始终发不出来。

    车终于在一条人烟稀少的郊区主干道旁停了下来。

    我蹲在路边大吐不止，可能是心里压抑太久，再加上现在生理的反应太激烈，一边吐眼泪一边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喂喂，别这样啊！”程颢一边给我递纸一边手足无措地哭笑不得。“姑奶奶求你了，你别哭啊，一会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谁哭了？谁哭了？”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纸擦干眼泪对他吼道。

    “形象啊！”他学着我对雯雯的口气对我道。

    “程颢，你他妈是不是男人啊！”我对他大声道，“不是说好的吗，我把股份给你，我们再没任何关系，为什么，为什么啊？我他妈到底哪得罪你了，哪啊哪啊？你说啊！”

    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我怎么了？”程颢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看着我，“不就是在你面前出现频繁了一些，不就是勾引了你一个朋友吗？你丫至于这样吗？”他表情半真半假，我分不清他是真没明白还是在故意装糊涂。

    我没说话，停下来瞪了他一会，努力使自己的情绪平定下来，“程颢！”整理好情绪，平淡开口。

    “说。”他也没好气站到了路旁。

    时值八月，正是夏日炎炎之际，傍晚的夕阳仿佛山水画中那点红，晕染了半边天。夕阳西下，天气有些闷热，空气中偶尔拂过的一丝风显得那样珍贵。

    葱绿的菜园里，各种蔬菜竞相排开，整整齐齐的园子让人一看就心旷神怡。放眼远望是一大片金黄的稻田，再过不了多久就是稻谷收割的季节了，这时的田野阡陌处处都是充实的味道，仿佛随时都能嗅到浓浓的稻香。

    微风拂过，稻田里的金黄随风起舞，荡漾开一层层的浪潮。深深吸一口气，全是丰收前喜悦的味道。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然这已经不适合现代农耕经济下的农村生活，但是我却一直在向往，在期待，如果真的，真的会有以后，我只希望能过上这样的生活，不苛求“采菊东篱下”不奢望“带月荷锄归”只要平平淡淡就好。

    等我回过神，才发现程颢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我，脸上挂着一丝笑意，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安静宁谧的笑意。

    我有些尴尬，本来是约他出来谈正事的，现在自己倒在这矫情上了。

    “说吧？”他语气是一贯的玩世中带着疏离，不过嘴角却始终挂着那丝笑意。“我想苏大小姐没事是不会想到要找我的，对吗？”

    “这是怎么回事？”我将照片和信交到他手中冷冷道，“程先生，你不觉得这件事需要好好解释一下吗？”

    他接过照片一张张翻看着，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

    “如果我说这件事与我无关苏小姐会信吗？”将照片反复摩挲在手中，短暂的惊讶后他嘴角变成了一丝冷笑。

    “不信！”这些话我是早准备好的，“我相信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不过和你怎么说也不会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吗？”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好吧，需要我做什么？”

    “放心吧，你们的规矩我也知道一些，我不会强人所难，只是现在我确实没办法了，我想你既然帮那个人做事，那你应该也早查清我的底细了吧！”我看着他，“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想知道你们查到的关于十年前的事。”对于夏成宇的话，我不是不信，但也不敢全信。而且我总觉得他似乎还在瞒着我什么。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呢？”

    “认识你又不是一两天了，多少还是能了解一些。”我轻笑，却不知自己为何要这么说，“虽然坏，不过还算坏的有原则，而且，感觉如果能在这件事之前认识，我们或许还可以成为朋友。”

    “好吧，那我是不是要多些苏小姐赞誉呢？”他笑得有些邪邪的却并不令人生厌。

    “这倒不用，不过作为报酬你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吧！”我想此时我的笑容应该又恢复了平时的俏皮可爱。

    他想了想，“不过我也不是君子，所以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我爽快答应。

    “你也不怕我把你卖了！”他笑。

    “你敢吗？”我偏头笑得毫无戒备

    “苏薇，苏家独生女儿，优聚的公主，但在十年前一场车祸中父母双亡，从此被夏家收养……”他娓娓开口。

    “重点啊！”我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重点就是。”他故意将尾音拖得老长，然后看着我道，“你知道优聚为什么在你爸接手的十几年间会发展如此迅速吗？”

    “因为……”我恍然大悟，难道爸爸也……

    “对！”他点了点头，“你父亲和陈氏的关系绝对不是外界看到的那么简单，所以，十年前那桩陈氏牵连其中的贪污受贿案，陈氏想利用他控制下的企业的力量来为自己洗脱罪名，而优聚就是其中一家。”

    “可是后来好像你父母和陈氏在这个问题的合作上发生了一些分歧，然后不久你父母就出车祸了，陈氏当时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当口，所以就在优聚中选中了夏成宇成了他们新的合伙人。”

    我没说话，愣愣的望着前方好久。脑中挥之不去的是赶到车祸现场后那满目的狼藉和流淌的血迹。

    爸妈原来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高洁，原来我崇拜的爸爸和敬爱的妈妈也会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算了，别想了，这件事你放心，既然我们的协议已经达成，那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就是我的责任，我不会置之不理的。”他的表情柔和了许多，眼中是无尽的深邃，与天边那抹消散的颜色交错融合成一道迷人的风景线。

    天色已经逐渐黯沉下去，燥热的空气中突然传来几声轰鸣，我抬头望了望远方，一阵风吹过，缭乱了我眼前的刘海。

    “要下雨了，先回去吧。”我努力掩饰着语气中的叹息。

    “上车！”程颢已经先我一步坐进了驾驶室，打开跑车顶棚对我道，“带你去个地方！”声音充满了稚气的得意。

    “啊，快、快关顶棚啊！”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就毫不留情打了下来，我不淡定的开始惊呼。

    “闭嘴啊！”程颢一边关顶棚一边不耐烦地对横了我一眼。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闭上了嘴。

    雨越下越大，车穿行在倾盆大雨中像一只黑夜中的孤狼。

    我望着窗外瓢泼倾斜的大雨默默叹了口气，然后回头看着程颢，“还有多久才能回城啊？”我已经隐隐感到这条似乎不是来时的路。

    “谁告诉你我们是回城啦！”他理所当然的反问道。

    “不回城？”我惊得快要跳起来，“那要去哪啊？”我还没给我的林少爷打电话呢，要是他知道我晚上不回家还不杀了我。

    “去乡下。”他淡淡回应，“你丫反应不必这么大吧，反正你还欠我一件事，就陪我去乡下呆几天吧。”

    “可是……”

    “放心，那件事我会找人查的，这段时间会暂时帮你拖住。”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然后顿了顿又道，“至于你男朋友，我想你几天不回家也不要紧吧，打个电话就说出差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怒，“你女朋友还在等你。你居然跑出来瞎混。”

    “都说了喜欢她不过是因为想接近你。”语气中带着些孩子气，又有些霸道。

    “我有男朋友，孩子！”我强调，有些哭笑不得。

    “我知道。”他学着我的语气，“我不介意。”

    “可我介意。”

    “那关我什么事呢？”

    在雨中狂飙了不知多久，穿过了高速，越过一条条乡间主干道，车终于在一幢简单的两层小楼旁停了下来。

    此时窗外的瓢泼大雨已经变成了沥沥淅淅的雨丝，似乎快要停了。道旁的稻田里蛙鸣声此起彼伏，偶尔穿过一阵风还夹杂着泥土的芬芳。

    我从车里出来，深深吸了口这不掺杂城市喧嚣的空气，“好清新！”

    “稻花香里说丰年，今年一定又是一个丰收年。”程颢笑着转头看我。

    我鄙视地撇了撇嘴，“少在那装文艺青年，说的你好像很了解似的。”

    “和你这个大小姐比起来当然要好点。”他倒一点也不谦虚。

    我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眸。今天似乎和以前都不一样了，从语气到表情，从内到外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冷漠嚣张，而是邻家大男孩般的清新可人。

    “你对这里很熟吗？”虽是问的语气，可心里却已猜到了八九分。

    “我是在这里长大的。”他望了望天空，夜深的那么静谧那么和谐，没有昏黄的路灯，没有车辆的轰鸣，漆黑中的那点点灯火在远处的人家闪烁，充满了温馨和幸福。

    “你是乡下的孩子？”真看不出来，从认识他起在他身上看到的都是冷漠背后伪装出来的笑意，丝毫没有乡间孩子的淳朴与天真。

    见我惊讶，他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别以为孤儿都是没人要的，九岁以前我也曾有过一个想要用生命守护的人。”

    “你是孤儿？”话一出口我又觉得有些突兀，然后转头看着身后的小楼，“这里就是你乡下的家吗？”

    他点头，“以前只是茅草屋，这是后来重建的。”

    “哦！”我沉默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就像我始终不能释怀夏成宇的所作所为，我想，程颢也有他不能释怀的一些过去吧！

    “能去你家吗？”

    雨已经停了，天空隐隐有几颗星星探出了脑袋。

    “程颢，谢谢你带我来这！”跟在他身后不自觉地冒出一句。

    “我可不是为了你！”他没回头，语气半带调笑却又半认真道，“不过是想找个人一起，如果死了总得有人收尸不是。”

    “说什么呢！”我立马打断他。

    这样的夜，说着那样的话真的很煞风景。重点是很渗人好不好。

    我告诉林梓端要出差几天，他只说，好好照顾自己，早点回家。我说，好。

    之所以答应程颢在这陪他几天，是因为那晚。那个雷声大作的深夜，我已经熟睡，却突然被一声急切的敲门声震醒，打开那个小房间的门，程颢穿着睡衣凌乱地站在门口，神情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兽。

    我不知道曾经受过怎样的伤害，才会让这样一个原本应该无忧无虑长大的邻家大男生变成了一个有着饱经沧桑的眼神的成熟男人。

    而这个成熟得让人觉得可怕的男人却又会在这样一个夜晚无助地像一只可怜的受伤的小兽。

    也许是体会过亲人离去的巨大悲痛，也许是有过从天上突然摔落人间的无奈经历，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那一刻我突然动容了。那晚，我像一个母亲抱着孩子般将他紧紧搂在怀中，坐在停电后漆黑的乡间小屋里，直至雷声彻底停止。

    对于程颢的过去，我并不想过问太多，就像我和宋琦一样，我们都始终尊重着对方的生活方式。如果他想说即使我不问他也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