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张大爷讲的故事5

    凌文斌走在回家的路上，与牛五一干人不期而遇。牛五看到了凌文斌，主动走过来，说凌子，弄点铁，一会儿来我家玩吧！小兄弟整了几本好看的，你不是爱看书吗？这话还真让凌文斌有点动心，他随口问着啥书？刀疤说：“保你从没看过的好书！”说着两手比划了一个非常下流的动作，凌文斌就明白了，说那样书有什么好看？我不去。牛五说不单有书，还有酒，今天弄得好，咱也学学梁山好汉，那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晚上还有舞会，带你对象一起来吧。凌文斌一怔，说：“我没对象，一会儿还有事。”牛五显然是早有成算，说：“他们一直说你和周家的小青处对象，我就说他们是替你吹牛！小青那可是咱这片儿的一枝花，一般人想跟她处对象，根本不可能。”这话听得凌文斌大不舒服，当下横了一眼牛五，说谁敢说我吹牛，我和小青打小就好。”牛五听了轻蔑地一笑，说：“好能说明什么，好是朋友，不是对象，我们这片儿和小青好的多着呢，我还和小青好呢。有本事晚上你就带小青来。”说完催着几个运铁的伙伴踩着深雪，渐去渐远了。看着他们的背影，凌文斌运了半天气，才猛地啐了一口，说走着瞧！

    凌文斌回到他的那个冰冷的家，把父亲的骨灰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想找点什么祭品可什么也没找到。凌文斌只好点上一支白蜡，然后在桌上放上身上仅有的两支还在烟盒里的香烟。正不知还应该干点什么，忽听外面门响，不由一惊。

    来的人是三妮。三妮把傻强给的那些烧好的土豆都带来了。凌文斌终于有了给父亲的祭品。凌文斌把两个烧得黑乎乎的土豆摆放在父亲的骨灰盒前，然后磕个头，然后就跟三妮一起席地而坐吃着剩下的烤土豆。凌文斌约三妮明晚一起去邱八家玩,三妮兴奋地答应了。

    张大爷讲得口沫横飞。众人听得入神之前那个骑车的小伙子听到这些关于凌文斌的旧事，不由慨叹道：“要说凌文斌也正经过过几天苦日子！这就像咱们老祖宗说过的那样，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还不等别人反驳，旁边忽然传一声冷冷的声音，“哼”了一声。众人随声音看去，却是平时都在这路段打扫的一位看身形体貌应该有五十上下的身穿环卫工人桔黄色马甲的老清洁工。众人大为好奇地看向他，那人却是不理不睬，扛着把扫帚手上拎着只垃圾收集袋走了过去。

    那小伙子凑趣问张大爷怎么对凌文斌这段旧事知道得如此一清二楚？张大爷地笑着说，俺年轻那会儿就在咱们市的第二监狱工作，当狱警，后来又干了法警。我就是从这法院退的。对凌文斌的这件旧事我死都不能忘，他那晚闪倒的还捡了人家一大饭盒菜的那个人就是我！本来那晚我的一个亲属特意捎来话，说是村里那天杀了口猪，让我去吃杀猪菜，谁知吃完回监狱的路上碰上这么档子事，当时真是吓我一跳，根本没看清楚什么东西，第二天凌文斌随监狱长进来我一看这小子脚上绑的那条红围巾我才认出他。那围巾……不说了！不说了。说着这，大伙都感觉张大爷忽然有点变羞涩了，偌大的年纪，居然还绯红了脸。

    王大爷见状问他那时结婚了吗，张大爷说结了。王大爷故意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那就对了！不说了，不说了。那小伙子又问张大爷后来怎么了？张大爷说没有后来。

    王大爷被他们的对话勾动了心思，上前说后来的故事多着呢！众人于是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王大爷的身上。王大爷说你们刚才话里不止一次地提到了凌文斌家前趟房的周家，还有周家的姑娘小青，我就不能不给你们讲讲他凌家和周家的故事了。对他们两家的那些陈年旧事今天在这的怕是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要说凌文斌的父亲，那可真是好人！而周家人更是好人中的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