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打!不要打!”
这一幕,可让与猴儿同龄的文曲艳羡不已。文曲的老父,与文曲生性相克,动辄横眉冷对。虽云父子,简直是一对宿敌。
羊叔不抽烟,不喝酒,终年剃一个光光葫芦头。也从来不惦记美食,羊叔的“口草”是如此之好,一点霉干菜,就一碗白米饭,对他来说,就像是天下至味。来文曲家串门的耗子叔,每次看见羊叔吃饭,就会慷而慨之:
“嗐,看他吃饭时那香喷喷的样子,吃点霉干菜都像是吃红烧肉。”
俗话说: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俗话又说: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谁能设想,就是这样一个貌似诚实、性格有点像羊的老头,年轻时居然也曾颇妩媚风流过一阵子。有一次,他出外经商,结果呆在了省城的一家妓院流连忘返。他一副公子哥儿的时髦打扮,头戴礼帽,身穿长衫,手拄一根文明棍,眼前还遮了副墨镜。最后是他父母打发他兄弟牛伯一路跋山涉水,去了省城某窑子店,才将他死拉硬拽了回来。
同样,出乎很多人们意料的是,这样一个“羊”一样的老头,最终生出的三个儿子,则简直是“三匹恶狼”。尤其是羊叔的二儿子与三儿子,那份贪婪、那份冷漠、那份自私、那份吝啬……实实在在,“得农憎”。
小队的时候,每到夏日,到黄鹂村粮站交公粮。过磅的时候,像二狸这样举止轻佻的男子,你要他歇下来不干都难。总是忙不迭地帮忙抬上一筐又一筐稻谷往磅秤上过。过完了磅称以后,又一筐筐帮忙抬进粮仓。忙完了自个的,又帮别人。可是像羊叔的二儿子狒狒,就偷懒得很,往往将稻谷往粮站一挑,他就“靠边站”了。能偷一时闲且偷一时闲,能偷半日闲则更划算。不要说帮人家抬筐过秤,他连自己的那一份,也得人家给他弄。
狒狒曾当过花墩三队的几年会计。后因众人不满,遂落了选。
那一年,接替他“会计”一职的,是文曲。交接的时光早已过了。该交接的帐目狒狒却迟迟不交接,后来,好不容易,他弄了张清单,还有一把算盘恋恋不舍地交给了文曲,文曲幽了他一默:
“为何不再多放几天?”
这回,狒狒说了实话:
“本来,早就该交给你了。”
狒狒当花墩三队的会计时,最让人腹诽而且口诛笔伐的是他的记考勤。浙中方言,谓之“记工分”。他记工分居然不是在小队会议室记,而是带回家记。将一个队的考勤表放在家里。这就难保不出问题。
一个阴雨天,文曲因事去了羊叔家。劈头遇见羊叔家的“搭弟猪”猴儿,桌子前面正好摊开了小队的那份考勤表,手中握着一支圆珠笔,在糊涂乱抹着什么。他对文曲的骤然降临,毫没感觉是“蓬荜生辉”,对文曲这位不速之客的突然出现,他脸上倏然掠过一丝恐慌。猴儿:
“干嘛?”
凭直觉,文曲发现猴儿正在干的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丑事,篡改工分牌。
你说这样的事情,倘若一旦公布于众,又是多么地“得农憎”!
最让文曲过目不忘的一件事是,一个大青白日,与羊叔一家同处一个四合院的王碌的小儿子蚂蟥,那时还是一个儿童,玩火**。火舌都从板壁的缝隙处舐向了邻居家的木板壁。幸亏一乡邻发现及时,拼命呼喊:
“着火啦!着火啦!大事不好啦!”
有人呼应:
“快快救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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