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半仙4

妻子肚里已怀孕，并且是个男孩。

    你说神不神？

    神个屁！凑巧而已。

    公元二0xx年x月x日。

    半仙的老娘“大龙沟”去世了。

    出殡以后，有笔帐怎么算也算不清楚。

    按乡下习惯，老母的殡葬费用，由“半仙”与“声东击西”两兄弟平摊。

    然而，有笔帐算来算去，始终找不到出处。

    “半仙”兄弟俩，还有请来帮忙记账的一位邻里，三个人坐一块清帐。清到最后，谜底终于揭晓。原来，“半仙”给他老母看了“殡葬吉日”，看日子的钱“半仙”照收不误。“半仙”为这事，甚至显得极为生气。“半仙”说：

    “妈的！老母的出殡日期是我排的。如果是别人，我起码得收费二百。因是我自己老母，便宜点算了。收一百八，两兄弟平摊，一人九十，哪会有错？”

    噢，是没错！

    何谓“半作”？

    “半作”即指“半吊子”，或曰“半瓶子醋”的匠人。

    “我佛山人”吴浇尧，字茧人，有部长篇谴责小说，题目叫《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其实在花墩，也有一个怪现状，这就是从古至今，花墩居然从来就没出过一位真正的“官人”哪怕是乡镇一级以上的干部。与花墩毗邻的金鹤，不仅出过三位镇委书记，还出了一位镇长。民国时期，甚至还出了一位“大块头”的副县长。至于其它毗邻的村子，如石镇，黄鹂更是人才济济，不仅在省、地、县几级都有人做官，甚至还出了数位中国工程院“院士”。

    此外，在花墩，还有一个怪现象。不说从前，就说在建国以后，花墩曾经参军当过兵的人，真不知有多少。这其中既有“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志愿军战士。又有参加过“对越自卫还击战”的解放军战士。又有海军，炮兵，特种兵。除了空军，其它兵种差不多全当齐了。但到最后，硬是没有一个人留在部队提干。硬是被全部解甲归田。

    此外，在花墩，还有一个怪现象，这就是在花墩的各色“手艺人”中，居然是以“半作”居多。“名师”特少，几乎没有。不管是做木的，做泥水的，还是做漆的，均以“半吊子”的手艺人占绝大多数。此外，还有几位所谓的“电工”，他们甚至都拿不出一本电工证。一位杀猪的屠夫王瘸杀了卅多年的猪，还老是不能掌控好褪猪毛的热水的温度，动辄“老汤”，只能让人连皮带毛啃。此外，还有一个曾经一度以算命测数给人看日子为业的王半鶱据他自己说，他不仅能掐而且会算，但他算出的结果，往往与真实情况差之千里。像他这样的“掐”与“算”，一个三岁小孩都会。

    有句古话，叫：三年徒弟，两年半作。

    何谓“三年徒弟，两年半作？”

    意谓一个手艺人，比如木匠，要想学会学好学精，必须跟着师傅学上个三年五载。五载不五载，三年几乎是笃定的。然而，花墩的这几位木匠，几乎没有一位曾经认真拜师，有的甚至仅跟了师傅学了三月五月，羽毛未丰，就自立门户独闯天下了。

    曾一度出任花墩“大队长”一职的恐龙叔，就是一个“木匠”。然而，他这个木匠，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半作”。

    恐龙叔，人长得高高大大的。他的身架子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动画片中的霸王龙。他那庞大的腰身，甚至让他转动起身子都稍显困难。恐龙叔的家庭出身可谓贫寒。少年的恐龙，曾连续五年在履船山的一位地主老财家放牛。别说营养了，那时的恐龙，简直可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但这照样不妨碍他后来长了一米八以上的高个，这在营养学生长学上到底应该作何解释？莫非恐龙叔的祖上有高个子的遗传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