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站在千府门口等着,她最近嗜睡又想吐,站不了一会儿就要靠在楚飞尘身上睡着了。
有温暖的怀抱将她整个人包容进去,清朗好听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智:“爱妃,怎么困成了这样?”
潋滟睁开眼,帝王眼里都是温情:“天气冷了,着凉了怎么办?”
楚飞尘瞋目结舌地看着这传闻中的皇帝姐夫,被他这温柔的模样吓得倒退了三步。
不是吧,二姐这么彪悍的人,怎么能有一个这么温柔的男人?楚飞尘很震惊,虽然觉得这画面看起来让人心动,但是他潜意识里总记得二姐与当初的韩朔正桃花林里对立而站的模样。一个冷冰冰,一个笑嘻嘻。虽然没什么爱意,倒是看得让他觉得习惯。
皇帝姐夫太温柔了啊…
“嗯,最近没睡好。”潋滟朝他笑了笑,伸手将他有些散了的披风绳结给重新系好:“进去说吧,外面冷了。”
楚少爷下巴快掉在了地上,二姐对皇帝姐夫也好柔和,根本不是追打他那时候的母夜叉模样嘛!
一定是他太久没与二姐见面了,所以才不了解她平时与姐夫怎么相处的。看着看着就该习惯了吧?楚飞尘嘀咕着,跟着他们进去。
“对了,这是楚飞尘,也是千城的粮商。”潋滟同帝王说了一会儿话才想起后头有个弟弟,连忙拉过来介绍。
司马衷挑眉,总算明白那粮价是怎么回事了。楚家次子,竟然成了富商,真是有意思。
“草民见过皇上。”楚飞尘规规矩矩地行礼。
“自家人,不必多礼。”帝王伸手扶起他,轻咳两声道:“朕还要谢你对沉心的照顾。”
楚飞尘笑道:“自家人,不用谢。皇上给草民题块匾额就行。”
潋滟翻了个白眼:“就你算盘打得精。”
“无商不奸可是您说的。”楚少爷笑道:“再说我外甥…”
刚提到这两个字,脚背就被人狠狠地踩了。潋滟回过头来看着他,笑眯眯地道:“二弟真是不会长记性。”
楚飞尘痛得龇牙咧嘴的,这才想起来自家二姐吩咐过,绝对不可以将她怀孕的事告诉皇帝。
虽然很纳闷为什么,不过他是答应了的。这不是一时口误了么!
“外甥?”帝王好奇地看着他。
“外甥…是外面生意的简称,外生嘛哈哈,商人说话都简便。”楚飞尘擦了擦汗,笑着圆过去。
司马衷觉得这孩子有些奇怪,不过有人天赋异禀,行为奇怪也算正常。
“皇上是亲自来千城守城么?”潋滟道:“臣妾正想回新都。”
帝王勾唇笑了,手指轻轻划过她的眉眼,叹息道:“若是朕说,朕只是任性地想来见爱妃了,爱妃会不会着恼?”
潋滟一愣,随即拿下他的手:“皇上不要开玩笑,千城也要起战事了是不是?”
真是不解风情的女人。司马衷无奈地点头:“快了。”
他不放心她,所以亲自来接。这一次当真是他任性了,然而她不知道。
看着她写的信,他当真想回一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可是又怕她当真不顾身子跑回去。这不,还是自己眼巴巴地跑来了。
“千城没有天险,若是谢戎带重兵,被攻下的机会很大。”潋滟有些发愁:“这可怎么办?”
帝王不答,倒是四处打量了一番,夸赞道:“这府邸不错,很暖和。千城这边一向很冷,初冬就该下雪了。”
楚飞尘不明白他好端端怎么说到天气上去了,只能笑道:“还能住人,新都也同千城一样冷,皇上与娘娘回去的时候,怕是该穿厚实些。”
潋滟抿唇看着帝王。
“你别恼。”司马衷瞧着她这模样,轻笑道:“总是为国事烦心,难得出来一趟,爱妃便给朕放个假吧。咱们出去走走。”
心里很复杂,她听着战报,听着帝王的守城之术,以为司马衷定然比从前更具王者之气,更有天下在握的野心。
但是不曾想,现在看着,他却更柔和了。与其说是像帝王,不如说像看淡一切的隐者。潋滟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从韩营一回来,他就一直是这般模样。分明努力守着城,却没有多在意战事。
他要放弃了么?
这念头闪过,潋滟连忙拍了拍额头。不可能,他不可能会放弃。就算皇帝想,满朝文武也不会允。况且,司马衷不是会半途而废轻言放弃之人。不然,他也不必卧薪尝胆这么多年。
那么,他到底瞒着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