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太后娘娘倒是不用忧虑,老奴一直负责打点着慈安宫里的杂事,对于这宫里奴才们的根底自然心知肚明,即便有漏网之鱼,也难成大事。”
太后一听,不由是暗自懊恼自己先前如何就忘了寿喜公公这茬儿,立即将善后一事尽数交托给他,该撤的撤,该恢复原职的恢复原职。
宫里这场风波这才逐渐平息下来,恢复如初。只是这人心,与原来的,有所不同了。
后宫稍定,前朝仍旧紧锣密鼓,暗潮汹涌。
常家的覆灭,波及了朝中许多官员,但是常家一党中,也有许多官员幸存了下来。其中最为醒目的是月华的大舅父常乐侯。
此乃当初老侯爷真知灼见,让最为胆小懦弱的常至仁承袭了侯爷爵位。因为他没有什么实权,并未参与常至信与太皇太后一党篡位之事,平素里也并无什么劣迹,所以他的侯爷爵位保了下来,并且得到了陌孤寒的口头嘉奖。
常乐侯的保全,令幸存下来并且一直惴惴不安的常家党吃了一粒定心丸,纷纷上折检讨曾经的过错,撇清与常至义的关系,以各种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忠心。
而常至信,官拜大理寺左少卿,在为官期间,为了遮掩常家的许多罪行,替常家党同伐异,徇私舞弊,贪赃枉法,做了许多颠倒是非黑白的冤假错案。雪片一样的奏折递上来,铁证如山,毋庸置疑,是无法保全的。
这样的案子是断然没有翻案的可能,更何况此时人人自危,都在拼命跟常家撇清关系。
月华顾念着当初自己被廉氏逼出侯府的时候,五舅奶奶丁氏好歹曾经给说了两句好话。虽说是有所图,另有私心,但是月华知恩图报。
常至信被正法之后,五爷府上的财产也尽数被查抄。月华求情,罪不及子女,饶恕了丁氏及其子女的罪过,没有变卖为奴为婢,这也算是当初丁氏一时聪明,为自己积下的一点福报。虽说是保全了子女的性命,但是她们以后在京城讨生活,那是寸步难行了。
常至信被罢免,他曾经做过的冤假错案也一桩桩被翻腾出来。许多当年被冤枉压迫,而又不敢吭声的苦主,纷纷到大理寺新任少卿跟前鸣冤。
但凡大理寺审理的案子,那都不是寻常鸡鸣狗盗,或者是个人恩怨,杀人放火一类的小案,牵扯的大多都是朝廷命官,非同小可。
如今一桩桩晾开,摆在台面之上,陌孤寒不能不过问,虽然大局逐渐稳定下来,这琐碎的小事一样接踵而至,令人目不暇接。
月华三下五除二摆平了后宫的权势之争,并且不动声色地招兵买马,趁机又笼络了许多的心腹,为此也是伤神了两日。
等到重新安顿好,尘埃落定,后宫里一切太平起来,她方才有空闲长舒一口气。
怀恩寻到她,义愤填膺地数落:“原本以为太皇太后倒台,常凌烟失了依仗,会夹着尾巴做人,没想到竟然还是这般狂妄。”
若不是怀恩提起,月华差点都忘了常凌烟这个茬儿了。她淡然挑眉:“怎么?她是不是又出言不逊,讽刺挖苦你了?”
怀恩一屁股跌坐在月华跟前的锦墩上,满脸火气:“她倒是不傻的,知道自己如今没人撑腰,所以不敢再去招惹泠妃,只是柿子捡着软的捏,把火气全都洒在我的身上。”
“虽然没有太皇太后,但是她肚子里还有个胎儿,自然有恃无恐。这两日你就暂且不要搭理她,自然是有她的苦头吃的。”月华笑着劝慰。
“我何曾搭理她来着?不过是昨日碰巧遇到,她兴许是在泠妃跟前吃了瘪,所以就迁怒于我了。”
这些时日陌孤寒正忙着处理前朝的事情,自然无暇顾及后宫。常凌烟自己是没有危机感的,依仗着腹中胎儿依旧是我行我素,不过是在太后和泠妃跟前收敛了而已。
月华乐得看她上蹿下跳地折腾,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因此只觉得好笑,并没有什么气性。
“怎么?泠妃是不是觉得大快人心,将常凌烟一顿讥讽?”
怀恩神神秘秘地向前探过来半个身子:“我怎么听说,泠妃辱骂常凌烟,说她肚子里怀的是个野种?”
月华笑嗔着瞪了她一眼:“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怎么这种话都敢传?”
怀恩望着她意味深长地笑笑:“哼哼,皇后娘娘没有一本正经地训诫怀恩,而是这幅模样,是不是你也知道什么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