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仅剩下几百瓷人依旧守护在外。
其余的全部碾碎为土尘。
好惨烈!
酃无颜步及伏地塔前时,傲狠似有意将虫儿放下,把鹤羽斗篷披给她穿,裹细后道“你等着。”
俊步连飞,从酃无颜的背脊踱至头部。
残余的瓷人纷纷挪至虫儿脚下的位置,开始不断攀附酃无颜的脖颈,将傲狠身前围缠得紧,仿如一道水泄不通的瓷墙。
酃无颜似等待许久,只到最后一个瓷人补插最后一线空隙之后,巨兽双翅于浪底高掀,从血盆大口中吐出一道闪电。
原来它并非食电。
这道闪电吐出之际,周遭的阴暗绝迹无踪,骤明如阳的流光刺破最后的阻碍,直传向伏地塔的中心。
伏地塔披电而耸,渐有启势,折回的散电被瓷人搭建的围墙悉数遮挡,可是酃无颜喷出的电力似被海水吸走部分,总不能达到极值。
虫儿隐约见傲狠的身影在电光中朦胧作一束黑线,他额际的狂珠已经不能再替她遮挡寒凉的海水,渐有海水沾湿虫儿的后脊。
等她惊厥闭紧呼吸时,傲狠狂珠造就的空旋早已疾速移位,将笼罩二人安全的力量,悉数投向酃无颜喷吐的电源中去。
狂珠在收敛逸散的余电,及早入塔。
无情的海水须臾将虫儿吞没,她的身子大病初愈,还未任着海水的冰冷肆虐,便被微弱的散电激到昏昏欲睡,渐伏在酃无颜的背部。
傲狠陡然来了脾气,叫道“都让开!”
整个人大手一拨,将挡着面的瓷人一一踢破,亲自飞在伏地塔身下。
湍见他粗手化厉,掌骨节节敛劲,以破山只势齐穿入伏地塔下。咬牙暴喝一声,沉入海沙的巨塔呈如雨后春笋,逐渐露出冰山一禺。
酃无颜性灵,知他心意急切,等不得久,稳实的兽身亦开始惴惴难安,不停拍打着一双巨翼,推波助澜,将满腔积攒的雷电汇作更猛的一股电影,协助傲狠及早搬起伏地塔身。
野兽的嘶鸣伴随着翅尖暴风骤雨般的狂袭,许多助攻的瓷人不当心被酃无颜拍飞至塔壁间,撞得粉身碎骨。
虫儿半昏半麻,被躁动的酃无颜摔至海沙间,有海水的浮力托举,自然不算痛楚,只是眼前天浑地乱,巨兽怒吼,不由得以指甲抠死逐渐松软的海沙,以防自己像瓷人一般被流涌卷曳在塔壁间,砸个尸骨尽碎。
傲狠一直坚持不懈,极近愚公移山之念。他五官凝滞得紧,额际的狂珠真是艳光如血,光影衬得浑身偾张的肌肉格外扎实,源源不断将力量传递直他的每一寸肌髓。
伏地塔在双重推力下,愈来愈高,庐山真貌渐从沙粒中拔起。原是被静海怒波高掀的沙浪埋入土底。
虫儿终于想起风平浪静的时候,傲狠每日总要准时跃入静海徜徉,原是借故偷偷摸摸地勘查地形。
他此刻已尽最大的力量,伏地塔坠赘压顶,直让傲狠将牙齿险些咬碎,开始自牙床内喷出血珠,甚至连眼鼻口耳均有溢血。
咬牙硬撑,连同周身的衣服因为肌肉隆凸,被挣得支离破碎,褴褛不堪。
若是她不恨透他,此刻定会觉得傲狠真是个气魄盖世的铮铮英雄。
可是此时此刻,虫儿脑子里却想起另一个字:跑!
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