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久卧对于伤口并无益处,每日到这院中静坐片刻吧!”玄慈师太目光温暖看着那身影坐定轻声叮嘱道。
颜熙沿着来路返回灵隐寺时恰好遇到青竹正和守寺门的沙弥正在争执。
远远看到她的身影青竹和凝霜都急忙跑了上来:“小姐!你去哪了?急死我们了!”
“灵隐寺乃是佛家静地,你怎的越发失礼!”颜熙不禁微微横了青竹一眼,转头朝那小沙弥施礼道:“失礼了!还请小师傅见谅!”
那小沙弥摇摇头宣了一声佛号就转身离开了!
颜熙目送小和尚离开这才举步朝马车走去,季凌天始终安静立在马车边,见颜熙走过来方才伸出手去:“我扶你上去!”
他语气沉静一如往昔。
颜熙凝眸看着他伸出的手,第一次学骑马,第一次扮男装……他都是这样将手伸向她,目光温暖:我扶着你!
世事皆是注定,这双手注定要牵绊她此生。
是夜,月华如水。
颜熙沐浴之后端然坐在琴案前,抬手调试着续好的琴弦。
琴音叮咚,依旧是那一阙高山流水。
院中颜炳正蓦然收住了脚步,身后跟着的颜夫人不禁疑惑道:“老爷……”
颜炳正轻轻扬了扬手:“不必过去打扰她了,让她静一静吧!”
“那这定亲之事……”颜夫人犹豫不决的看着颜炳正深沉的脸色。
“老将军跟凌天都已经商议过了,择了黄道吉日就把庚帖互换了,这门亲事也算安稳了,再拖下去日久生出了旁的变故也就不好了!”颜炳正徐徐说着。
“也是,早一日定下妾身这心里也踏实,那日凌王来,看见颜儿的目光,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心中不安!”颜夫人心有余悸的说道。
颜炳正缓缓转过身并肩和夫人朝院外走去:“凌王不是一般的人物,小小年纪统领南军,功夫和带兵本领都不在当年的肃王之下,只是比起肃王的深谋远虑,沉稳冷静,凌王为人更加桀骜不驯,难以驾驭,所以颜儿无论如何不能跟着淌这一淌浑水……”
话音絮絮渐次隐没在了回廊的暗影中。
天上的星子若隐若现的眨眼,山间的虫鸣寂静安恬。
静虚观的偏殿之中,玄慈师太久久望着面前的那套降紫色蟠龙朝服怔怔出神,略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拂过衣裳,嘴角不由微微抽动着,一滴清泪竟是骤然滚落在了衣服上。
即便朝服上血迹斑驳又被划破数道,但是绣工精致的蟠龙图纹依然清晰的彰显了它主人的尊贵身份。
“师傅!”
门外两个女尼悄声走了进来。
玄慈师太缓了缓心神抬眸问道:“他睡下了?”
静余和静笙对视一眼齐声应到:“睡下了!”
“师傅,他是不是……”静笙性子耿直终究没有沉住气问了出来。
她刚问出口身旁的静余急忙扯了扯她的袍角示意她不要再多说。
玄慈师太久久望着衣服上那条威风凛凛的蟠龙幽然道:“这朝服乃是皇室嫡亲皇子御用的无疑,就连这四爪蟠龙也是亲王朝服的规制,他应该就是……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