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兴许他是出于对一个女人的怜惜,哪来那么多目的,她是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季晓鸥真诚地道谢,秦暮天却是眉头微蹙,道谢?为了这么点小事她居然向自己道谢?!
谢谢两个字,那么生疏的两个字,一下子就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两人相对无言,而后又是一阵沉默。
距离和生疏感,就像一道横沟,生生地拦在两个人中间,一下子,就让原本熟悉的两个人变得陌生,疏远。
秦暮天沉眸,下意识地排斥这种莫名的沉默和窒息感,盯着女人那明显带着忧伤的侧脸,眉头顿地紧蹙。
她这个样子,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兀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悲伤模样,还真是让他心如刀割,该死的不适应啊。
秦暮天眯眸,轻咳了两声,想要打破这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晓晓,你这么着急地来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
不是他太过于严肃,而是他清楚女人的性子,知道她没什么事是不会那么着急地过来找他,甚至心甘情愿,不吵不闹地在这里等了五个小时的。
季晓鸥眼眸微动,宋卿瑶说的话一下子全钻进了脑子里。
——五年前我查出不孕,正是我跟暮天订婚的时候,有一次无意间他得知了这个事情,可他并没有怪我,相反,他是怜我爱我,我觉得自己都这样了,哪里还愿意连累他,可他偏偏就是不愿意放弃我,还说他一点也不介意。
——对了,季晓鸥,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就是我们找的代理孕母,暮天接近你,也不过是为了让你放松戒心,心甘情愿地沦为生孩子的工具罢了。
——自然是为了血统正宗啊,季晓鸥,莫非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吗?你身上流着的,是跟我一样的血啊。
——季晓鸥,你只不过是暮天用来生孩子的工具,现在你已经失去了作用,那你于他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字一句,刻骨铭心,一字一句,肝肠寸断。
季晓鸥顿时白了脸,搁在沙发上的手不由得阵阵收紧,直到手指指节泛白,手上青筋暴露,才能克制住自己心头那股翻滚般的疼痛。
眼底一阵涩意,生生地被她压了回去。
她想问,却又不敢问,生怕结果就像宋卿瑶说的那样,她就是他利用的一颗棋子,一个用来生孩子的工具,而现在宋卿瑶怀孕了,她在他眼中,就变成了一颗废棋。
她害怕,当知道真相后,会从他眼中看到鄙夷和嫌弃,她更害怕,他会直白地告诉她,她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他会一改温柔宠溺的面目,狠心绝情地把她赶走,将她抛弃。
这些念头堆积在季晓鸥心头,几度在她脑海里盘旋,最终,她还是没有勇气拿宋卿瑶说的话去责问她,她只是苍白着脸色,最后将眸底的慌乱压下,盯着秦暮天那坚毅的侧脸,将方才问林峰,又没从他那里得到答案的话,又说了一遍。
“秦暮天,你跟宋卿瑶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想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秦暮天一怔,眸子顿地沉了下来,盯着她,脸上带着一丝为难。
“晓晓……”
季晓鸥抬头,用一种无比坚定的眼神盯着他。
“秦暮天,不要瞒我好吗?”
虽是坚定,可话语里却满是脆弱和压抑。
秦暮天心神一颤,脸上为难更甚,想要开口,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尽管那一夜非他所愿,他不过是被人下药了,神志不清,但到底还是发生了,他跟宋卿瑶发生关系了,他背叛她了。
虽然只是楼体上的,就足以让他愧疚不已。
秦暮天盯着她那苍白的小脸,心里压抑着,苦闷着,却迟迟没有开口。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明,他跟宋卿瑶之间的事。
他跟宋卿瑶发生关系这个事实,就像是一根刺,反复扎在他心上,他想挣脱这种折磨,可那血淋淋的事实就是在提醒他,自己做了多荒唐的事。
秦暮天眸子沉得更深,下意识地不想让季晓鸥知道那天发生的事。
他开口,还是那句话。
“晓晓,我跟宋卿瑶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多么苍白无力,多么敷衍的解释,这句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不信,自己都不禁鄙视自己。
不是这样?那是哪样?!
季晓鸥苦笑着,却是不再追问。
秦暮天为了不让她受伤的闪躲,在她眼里,更像是一种逃避,一种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