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人像画,愣是把宋慈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歪在大迎枕上直呼累,无比感慨仕女图这样的模特,不是好当的,噢,尤其是她这个老仕女。
还是后世好啊,科技发达,咔嚓一下,马上有图,要是嫌不好看了,美颜一开,还可以各种神级换妆瘦脸。
“这样的事,我做一次就够了,以后都别整我,这若是要再画,就看着这画来重新模拟。”宋慈看宫嬷嬷端茶上来,愣是连手都懒得伸了,直接伸头过去,就着她的手要她喂。
宫嬷嬷无奈地叹气,跟养孩子似的,拿帕子垫着,亲自喂她。
“还是宫嬷疼我。”宋慈一副享受的样子眯着眼睛笑。
宫嬷嬷嗔了她一眼:“都说老顽童老孩子,您如今就是那个老孩子。”
宋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这里可是装着一颗少女的心,年轻得很。”
“噢,俗称老少女,装嫩。”宫嬷嬷毫不犹豫地戳。
宋慈委屈,故作恼怒,瞪眼道:“你这大胆的老刁奴,是在怼你家主子?”
宫嬷嬷很配合地演,屈膝告罪:“老奴有罪。”
宋慈噗嗤笑了。
她靠着大迎枕,半阖着眼,许是真累了,不一会就发出细微的鼾声。
宫嬷嬷笑容敛下,挥退了给她捶腿的小丫鬟,拿了毯子来盖在她身上,又搬了一个绣墩坐在她塌边打盹。
……
闵郡王府,夜半,所有人都如临大敌。
林箐和鲁医正分别守了一人,亲眼看着姬太妃受蛊毒之苦,淡定的手起针落,又让人喂了麻沸散,一直闹腾到天际泛白,才收起了银针。
和鲁医正一碰头,林箐看到老人家难掩疲惫的脸,不禁道:“鲁医正,您这年纪再这么熬着也不行,要不请奏了皇上,换一个年轻的太医来吧,若是您身体也撑不住,这太医院怕是要乱。”
鲁医正露出一个苦笑,道:“我倒是想荣退,奈何……”他叹了一口气,道:“林大夫虽是女子出身,医术和针灸却是出众,又肯钻研,同行中,你比许多男子更为值得敬佩。”
林箐有些赧然,谦虚地道:“您这是过于夸赞了,箐受之有愧,跟您老和太医院的太医比起来,我这医术实在不值一提。”
鲁医正摆摆手:“当大夫的,有没有真材实料,一出手就知道,你又是师从陆家,自然值得夸奖,后生可畏呀。”
林箐客气地笑了笑。
“不知林大夫去信不悔大师,不悔大师可有回信,这蛊虫要如何引出,又有何解?”鲁医正皱着眉道:“不是我急,而是郡王这身体,没有缓解之药,我怕是会熬不过去。还有太妃娘娘,本来就犯过卒中,若是再来几次,那……”
如今这两人体内蛊虫每月的解药随着宁阁老他们的阴谋失败,已是没有供应了,只能生熬蛊毒之苦。
他怕一个整不好,这两人都折在这蛊毒上头,那他怕是要人头落地,行吧,他都这么大的岁数了,人头落地没啥,就怕连累了家族。
林箐摇头道:“师祖尚无回信,若有,我定会差人回禀于您。”
鲁医正点点头,道:“这个月算是熬过去了,我也得入宫回禀,林大夫,就此别过。”
林箐福了福礼,目送着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