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存瞥了一眼荣甜,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一直到他拂袖离去,她才彻底瘫软在椅子上,手一摸后背,都是冷汗。
她当然做不到完全不在乎,完全不害怕,刚才那些话,完全是靠着一口气说出来的,要是他不为所动,坚持要对她施暴,那么荣甜除了咬牙挺着,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所以说,说到和做到永远是两码事。
荣甜以为自己被抓到这里不过才一天一夜,但事实上,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她没有手表也没有手机,所以没有办法知道时间。
在过去的四十八个小时里,宠天戈做了以下几件事:找人查了刘顺水国内国外的全部私人银行户头、风投公司半年内的账目、老婆的住址、情人和孩子的住址和学校地址、老家父母住所的地址。
然后,他发现刘顺水的几个户头里,在最近的一天内,分别存入了一千万,这立刻引起了宠天戈的警觉。
把钱分散开,各自存入不同的银行,不同的账户,这不是心虚又是什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刘顺水不希望有人发现自己一口气多了六千万元人民币。他希望这笔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的个人存款中。
得知这一点,宠天戈毫不犹豫,直接派人绑了刘顺水的父母,老婆,情人和孩子,一共五个,一个也不少。
把人带走的时候,他还特地给刘顺水留下了确切的信息,以免他弄不清楚是哪一个仇家做的,白白耽误时间。
刘顺水的老家在东北农村,他发达之后,很多次想要把近八十岁的父母接过来,但是老两口不习惯中海的生活,执意要留在农村老家。所以,刘顺水花了上百万,在老家给父母盖了大房子,又雇了几个人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
至于他的老婆岳淑芸,两人也是年轻的时候在老家结婚的,这么多年来,随着刘顺水的势力愈发扩张,两人慢慢地没了什么共同话题。加上岳淑芸不能生育,她一直对刘顺水心有愧疚,眼看着年纪一天天大了,老蚌生珠的可能性几乎没了,她便由着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年轻的情人杨静。
几年后,杨静不负众望地给他生了个儿子,起名刘世一,意思是世界上独一无二。这孩子今年八岁,就读于中海一所知名的双语国际学校,也就是俗称的贵族学校。
不用想也知道,刘顺水对这个中年得来的独生子会有多么的宝贵。
所以,当得知自己的儿子居然在学校门前被人绑架,身为黑帮头子的刘顺水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他妈是开玩笑,绝对不可能!
但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消息纷至而来:先是老婆岳淑芸,她是在商场的试衣间里试衣服的时候不见的;接着是正在美容院做美容的情人杨静,甚至又过了不多时,就连他远在东北老家的父母也被人带走了!
“操!这是谁不要命了?老子的爹娘媳妇儿子都敢动?他是嫌阎王殿的地方不够宽敞吗?老三,多叫几个人过来,都带上东西!再让人去查一下到底是什么人干的,他|妈|的活腻了是不是!”
刘顺水用力把手拍在桌上,桌子的一角顿时凹陷下去,原本放在上面的那对文玩核桃也滚落一地。
被唤作老三的男人硬着头皮,上前一步,犹豫着开口道:“哥,兄弟们都知道是谁干的,人家留话了,就等着你过去呢。”
“谁?”
“宠天戈。他说了,姓荣的那女人是他的人,还说你不该乱动不该动的人。他让你过去找他,要不然,要不然就……”
老三结结巴巴地不该再说下去了,生怕惹怒刘顺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全家老少都被他弄走了,他还想干啥?这个狗|日的王八犊子!去他奶奶的腿!”
这几年,刘顺水赚了不少钱,黑白两道通吃,他为了追随潮流,不被人看轻,也学着附庸风雅,喝茶,信佛,练书法,品名画,搞收藏,玩艺术,一番功夫下来,倒也学得像个文化人。
只不过,他这会儿一着急,本性全都暴露出来,满口的家乡脏话止不住地往外蹦,唾沫星子喷了老三一脸。
老三无奈地抹了一把脸,哭丧着说道:“他说了,从今天晚上八点钟起,要是你不主动去找他,他就每十分钟开一次枪,不用等到九点钟,你就剩下孤家寡人老光棍一个了!”
刘顺水连破口大骂的心思都没有了,他的腿一软,差点儿“噗通”一声坐在地上。
饶是他平素再凶悍,再亡命徒,如今眼看着自己的全家五口人都被宠天戈抓走,刘顺水也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