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了,”曲尘脸上挂着冷漠的笑容道,“我送出去的礼从来不会收回来的。那副棺材杨捕头留着自己用吧!以我阮曲尘的身家,倒还不至于要让你送棺材,而且你也送不起。官腔打完了,杨捕头是不是该说点正题了?带着这么多人冲进来,是打算在我这芙蓉里上演一出剿匪记吗?不过我看,你是来错地方了!”
“还跟我耍花腔是吧,阮曲尘?好,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玩儿!回了衙门,我再好好招呼你!来人,把这些人统统带回衙门去!”
“慢着!”曲尘抬手喊道。
杨晋鄙视着他道:“这儿没你说话的资格!本捕头现下怀疑你们在此聚众闹事,拉帮结派企图不轨,全部都要带回衙门一一审问!”
“杨捕头是最近没大案子办了,是吧?总想到处找点惊天动地的大案子来办办,这种心情我能理解。可你也看见了,我们这儿只是在办寿宴,况且刚刚还出了一桩人命案子,杨捕头是不是应该先把这事儿解决了?”
“什么案子?”
“刚才有二十多位客人晕了过去,据夏夜初步诊断,应该是中毒了。这么说来,有人在我芙蓉楼里下毒,我身为芙蓉楼的老板,我是不是可以向衙门报案?”
“可以,”杨晋抄手冷漠道,“既然有人中毒,那自然应该办案。阮老板你放心,稍后会到衙门,我会把这件案子好好查查的,必定会给阮老板你一个合理的交代。阮老板,没别的顾虑了吧?请吧!好歹你是临安城的体面人物,不需要我找人押着你出去吧!”
曲尘没走,反而坐下了。杨晋拧起眉头,不客气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真要我押你走?”
曲尘弹了弹衣袖道:“你都说我好歹是临安城的体面人物,我岂会这么轻易地跟你去衙门?杨捕头,捉贼拿赃,别以为穿着一身捕头服,配着把官刀就可以随便拿人去衙门了。对于你刚才的指控,我一概不认,你若要强行动粗,我也会正当反抗。想让我自己走进衙门,除非你有批捕文书,否则还是请你打道回府,吃吃宵夜睡吧!”
话音刚落,四周传来一阵哄笑。夏夜冷讽道:“是啊,杨捕头,你这阵仗闹得实在是太大了些!人家就过个寿辰,你看你,还领着一帮衙门的兄弟来唱大戏,折煞人了不是?赶紧领着你这些兄弟回去吧,要不留下来在我们这儿吃了走?都是些剩菜了,你们可别介意啊!”
雅间里又起了一阵哄笑。杨晋脸色紧了紧,点头道:“好!要批捕文书才肯走是不是?批捕文书我弄不着,但林提刑和魏大人的手谕我倒可以请来。你们且等着,两位大人的手谕一到,你们不想走也得乖乖给我走!阿满,去向林提刑和魏大人请手谕!”
“知道了,捕头!”阿满转身飞快地跑下了楼。
“好了,”夏夜坐下笑道,“大家可以歇口气了,都坐下吧!没什么好怕的。我们是来喝寿酒的,又不是来谋反的,怕他做什么呢?都坐下都坐下!”
帮众们看了曲尘一眼,都纷纷坐下了。杨晋也坐了下来,盯着对面的曲尘道:“你熬不了多久的,阮曲尘。手谕一到,你必须得跟我回衙门。你的这些兄弟里,我不信个个都是硬骨头,总有那么一两个经不住严刑拷打招供的。到时候,我看你这掳金帮的二帮主还怎么瞒下去!”
曲尘瞟了他一眼,转头轻声问汝年道:“怎么没看见于方了?”
“想必刚才趁乱跑了吧!横竖也跑不掉,下面有人拦着呢!”
于方的确是趁刚刚那场混乱跑了,也被下面埋伏的士兵给拦下了。但她很快说服了其中一个士兵,让这人去向杨晋求证,证明自己是杨晋的线人。这人跑到三楼,向杨晋求证后,这才把她给放了。
离开芙蓉楼后院时,于方心里别提有多舒坦自在了!今晚不单单让阮曲尘身陷囹圄,也让整个掳金帮全军覆没,更让她高兴的是,靳宝梳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那就意味着,况南诏的人已经将靳宝梳半路拦截杀了!
多么绝妙的一石三鸟之计啊!于方为自己的聪明忍不住仰头笑了两声。就在她一边走一边自鸣得意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刺耳且熟悉的声音:“果真是你!”
“靳宝梳?”于方立刻分辨出了这声音的主人,猛地一转身,看见昏黄的灯笼光下站着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真的是靳宝梳!她居然没死!况南诏手底下的人果然都是废物!
“你没死?”于方捏紧了双拳,眼露凶光道。
宝梳缓步走近道:“这么说来,刚刚半路劫杀我的人就是你派的?”
“我可没这么说,”于方冷狞笑道,“你靳宝梳的仇人那么多,或许是别人看你不顺眼呢!真是可惜了那几个人啊,居然都没能把你送上西天,去跟你的好相公会合,真是可惜了!”
“我相公怎么了?”
“哼哼,怕是凶多吉少了!”于方阴笑了两声道,“你这会儿去黄泉路上追他,怕还来得及的!”
“是吗?我看不用了吧!我相公可不是一般人,哪儿就那么容易上黄泉了?吓唬我是吧?这种小孩玩的伎俩你还是省省吧!你不告诉我,我去芙蓉楼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我劝你还是别去了,你就算去了,怕也见不着人的。”
“为什么?”
“杨晋带着人围住了芙蓉楼,刚刚在我离开芙蓉楼之前就已经将掳金帮那一群乱党拿下,你去也是白去,他们应该在被押往衙门的路上!”
“什么?”宝梳气愤地叉起腰道,“杨晋居然真的跑去抓我相公了?我还以为他分得清是非呢,怎么这么糊涂啊?我相公可是良民,大大的良民!这个杨晋,我非得去跟他理论一番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