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酬能把你烦成这样?”
“就是城里几家买卖上常往来的,约了我爹去聚聚。我娘亲说让我去,我可不愿意,跟那些人除了谈买卖就吃吃喝喝,没什么好玩儿的。我大哥又不管家里的买卖,只管做他的捕头,我娘亲就把我给逮住了。你说,我到底去还是不去?”
“既然你都放下书本,不愿意做官了,那你总得找门手艺养活自己吧?让你去就去,他们说他们的,你照吃你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自己的饭,这话你听过没?”
杨戈笑道:“姐姐说话真有趣!给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没那么烦了。”
“对了,正好你来了,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
“你说。”
“城里有户姓施的是不是?”
“有,最近施家要办寿宴了,今早我娘亲还在斟酌到底送什么礼儿才好呢!姐姐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莫不是也想去凑个热闹?”
“不是,我是想问他们家每年是不是都要在灵隐寺里做七日诵诞?”
“怎么会?”杨戈摇头道,“施家奶奶是信道的,不信佛,怎么可能去灵隐寺里做诵诞?临安城里没道观,他们每年都是跑城外太清观打七日蘸的,年年如此。只有施夫人信佛,总往灵隐寺里走动,逢生辰节日都去进香添油,和方丈法闵大师挺好的。”
“哦……”宝梳略有领悟地点点头道,“施夫人跟灵隐寺的主持方丈交好啊!那我算是有些明白了。”
“姐姐明白什么了?莫不是遇着什么难处了?”
“没有,就是随口问问,想多知道些临安城的事情。”
“那你尽管问,横竖这会儿还早,我慢慢跟你说!”
这天下午,灵隐寺后院的一间禅房内,方丈法闵正跟大弟子空没忙着清点凭几上那两匣子东西。外面忽然来了个小和尚,禀报说阮府的阮夫人来了,要见他。
法闵微微皱眉,打发了一句:“就告诉她,本方丈正在待客,不便出去相见。她若能等,就等着。”
小和尚去后,坐在对面的空没问道:“师傅,这样好吗?要不,您还是出去见一见,她铁定是为了月底布施的事情来的。”
法闵不屑道:“你以为你师傅有三头六臂吗?来个人都见,那不得忙死?再说了,我已经派人去跟她说得很清楚了,即便她再来纠缠,也只能怪法开错应了人家,那布施是铁定不能让她做的,至少不能在我灵隐寺里做。”
空没一边理着匣子里的首饰和散碎银子一边摇头笑道:“这阮夫人才来城里没多久,怎么就把施夫人给得罪了?进了这城门,好歹也该先拜拜城隍啊!真是个脑子不通透的!”
“废什么话?赶紧点清楚这儿有多少东西,回头施夫人吩咐的那七日诵诞还是要做的。你只当施夫人白给了我们这些东西吗?样子还是要做足的。”
“知道知道,徒儿正在清着呢!”
师徒二人正在房里估算着这回施夫人又送了多少金银,该往寺里公帐上记多少时,门外忽然又响起了敲门声。空没抬头朝门外不耐烦地喊道:“又是什么事儿?不跟你们说了方丈不得空吗?谁来都不见!”
“原来不是在待客,是谁来都不见呐!”门外冷不丁地响起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师徒两人一惊,忙七手八脚地收拾了凭几上的金银首饰,然后挪开了凭几,打开了暗格,将东西塞了下去。收拾妥当后,空没这才整理了僧袍,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前去开门。
打开门来,只见门外站着两位年轻夫人,身后还跟着两个,都是陌生面孔。空没忙迈出房门,单手竖掌道:“阿弥陀佛……”
“行了,这些客套都免了,”为首的年轻夫人摆手道,“法闵方丈在吗?”
“请问施主是哪位?”
“阮府上的。”
“哦……”空没立刻反应了过来,忙道,“我师傅刚刚见完贵客,身子有些疲倦了,已经歇下。阮夫人若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一会儿我转告我师傅就行了。”
“见完什么贵客身子就倦了?我只听说piao客见完姑娘身子倦的,可从没听说和尚见完贵客身子倦的,是故意躲着不想见吧?”
空没脸色一窘,故作正义之色轻喝道:“阮夫人,此乃佛门清净地,你怎么能用此秽言辱骂我师傅?我师傅乃临安城德高望重的大禅师,每日都得接待香客,自然有疲倦的时候,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阮夫人若要继续出言不逊,别怪小僧派人请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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