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跟我提了一句,但没明说……”
“他是有多想嫁女儿啊?好歹还是个郡主,就愁得头发白胡子长了吗?不跟我们做父母的提,私下跟你说,那还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杨夫人面浮鄙色道。
杨信微微皱眉问道:“是真的?景王爷真的跟你提过婚事?你怎么说的?”
杨晋道:“其实王爷也没明说,只是说意莲也大了,该是出嫁的时候,还说意莲这些年心里一直挂着谁我是清楚的,别的也没再说什么了。我说眼下正是多事之秋,还不想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等时机再稳定一些再做打算。”
杨信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道:“好,你这样答也很妥当,一来拒绝了景王爷,二来也不至于得罪了他。景王爷那门亲我们不攀是最好的,现下时局动荡,谁知道金人什么时候就打过黄河来了?如今他说得好听是个王爷,金人一打过来,他就什么都不算了,还不如我们这些人呢!你没听说吗?打从北边掳走的那两个皇帝受尽了折磨,跟乞丐似的;往常千恩万*的那些后妃全给金人做了营ji,跟窑子里的姐儿差不多的!所以啊,少跟皇族贵戚牵扯太多,省得金人真打过来,洗不干净关系,明白吗?”
杨晋脸上没什么表情,很明显他是不太赞同父亲的话,但向来很孝顺的他点了点头道:“我明白,找个机会我会和意莲说清楚的。其实我对她,也顶多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并无男女私情,所以根本谈不上婚嫁。”
“还有你,戈儿,”杨夫人指了指杨戈训道,“往后少见那个罗意舒!虽说是个郡主,但娇惯得太没规矩了,我是一点都不喜欢的。她姐姐看上你大哥了,她就是看上你了,两姐妹都想嫁进我们杨家,可我们杨家的门儿是那么好进的吗?再说了,她们家也不是正儿八经的皇族,就是个受了爵的外戚罢了,从前还能有几分得意,现下也得意不起来了。你爹说得对,别跟皇族贵戚牵扯多了,我们就老实本分地打理买卖,谁来主持着临安的天下,我们买卖照做也不会招惹到谁,你听明白了吗?”
杨戈略带沮丧的神色,有气无力地点头道:“知道了……”
“怎么了?说话有气无力的,生病了?”
“没有……唉!就是觉得国之将亡心难安啊!我攻了这么多年书,本来去年已经进举了,还打算再进,可如今看来也没那必要了。金人一打过来,难不成真要当叛国之徒替贼人卖命?想想,当初还不如跟着爹娘从商呢!”杨戈叹息道。
“年纪轻轻的,少这般唉声叹气!”杨夫人肃色道,“你眼下再从头跟我们学也是来得及的。正好你大哥只喜欢当他的捕头,不肯手受家里的事情,你就得挑起大梁来,明白吗?打明儿起,你也别到处瞎晃悠,跟你那些同窗混一堆骂这个怨那个,好好打理家里的事情才是正经的!”
“是,知道了……”
“还有你,晋儿,”杨夫人又对杨晋道,“二娘没什么好训你的,只求你放过宝梳行不行?你明知道宝梳对二娘心存芥蒂,你却还要去这般猜忌她,她心里能好受吗?她给你下战书顶多就是闹闹脾气,你可不能跟她当真,也不许再在背地里查她了,知道不知道?”
杨晋很顺从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那行,你去吧!我还有话跟戈儿说。”
正准备开溜的杨戈缩回脚问道:“娘亲,您还想说什么呀?”
“明ri你陪我去严府走一遭。严夫人要办一场新茶会,请了城里好几家的家眷少爷去,也请了你姐姐,是我特意央求她的。你今日是见过你姐姐的,明日若是撞见,万一她不肯跟我搭话,你好歹能在旁边说几句暖暖场,明白吗?”
“哦……其实姐姐那个人吧,还是挺好说话的,只不过态度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罢了。”
“唉!”杨夫人叹气道,“毕竟分别了这么些年,她对我心里有怨恨,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原谅我呢?慢慢来吧!”
第二天上午,杨戈陪着杨夫人去了严府。到了门口下轿时,正好和景王妃母女三人遇上。罗意舒一见到杨戈,便大声笑道:“杨戈你也来了?这种春茶会你也喜欢来凑热闹?你以前不是说没什么意思不愿意来吗?”
杨戈正想接话,杨夫人瞟了他一眼,然后对景王妃礼貌地笑了笑说道:“老二的确是不太喜欢跟我们这些婆婆妈妈的妇人一堆品茶,他倒宁愿去跟他那几个同窗喝两杯。不过,我听说严夫人今日邀请了陈家,高家还有百里家几位小姐过府一聚,就想带着老二来见见世面,与诸位小姐碰碰面认识认识。王妃怎么不把你家小世子也带来?他也到了适婚之龄,没准能瞧上哪位闺秀呢?”
这番话杨夫人说得既委婉又明了,言下之意跃然于水面,景王妃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她展颜一笑,彬彬有礼道:“我家小儿年岁还小,谈婚论嫁尚早,不必那么着急,倒是你家那两位该急一急了。”
杨夫人故作叹息道:“可不是?又特别是老大,不是我亲生的,又迟迟不肯娶妻,外头人不知道怎么说道我这个做二娘的。可他们哪里知道,我家老大眼睛是长天灵盖上的,说临安城里的闺女都瞧不上,叫我别替他费心思了,王妃您说我能不着急吗?既然老大的暂时成不了,我干脆先把老二的张罗了算了,外人要说就让他们说好了!”
“没人说你什么的,谁不知道你对两个儿子是一样的好啊!走吧,进去了,我们怕是晚的。”景王妃客气了一句后,便带着那姐妹两人先进府了。杨夫人走到门口时,故意停下了脚步,看景王妃母女三人走远后,这才转头问门房上:“不知道有位阮夫人来了没有?”
门房立刻殷勤道:“还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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