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氏担忧道:“宁儿啊,你说怎么办?那娃儿眼下是不在眼前了,可究竟去了哪儿也说不清楚啊!刀妈妈那老货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买家是什么样的人,你说万一真找着了,把娃儿要回来了,可就麻烦了!我们本来也是要把那娃儿送走的,谁知道刀妈妈快了我们一步!”
“这不是好事儿吗?”常宁不屑地笑道,“还省了我们好些事儿呢!我原本就打算把那娃儿卖给牙婆子,如此一来,娃儿没了,阮威哥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回头我再给他生一个,那不就齐活儿了?”
“但娃儿万一找回来了呢?”
“就凭刀妈妈那点供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儿,怎么找?不过是大海捞针罢了!如今我算是轻松了,好好把身子养好了,再给阮威哥生两个娃,往后这阮家就我的了!”常宁洋洋得意道。
“可惜啊!”甘氏一脸不甘心道,“姑爷今晚腿脚太快了,把那宋灵芝拉了回来,要不然,她就得办丧事了!”常宁冷冷一笑道:“放心吧!等我身子养好了,慢慢跟她啰嗦呢!睡吧,今晚可要睡个好觉了!”
甘氏母女俩窃喜了一番后,各自睡下了。天不亮,阮威就起*了。去别家招呼了几个兄弟后,押上一直关在阮谦家的刀妈妈准备上路了。阮威让他们在村口等着,自己去了宝梳院子里。
“赶紧的,赶紧的,是去旅游啊,姐妹们,不是去野营啊!带那么东西干什么呢?你带两包袱,回来打算带几个包袱啊?我们要轻装上阵,别那么累赘,该放家里的放家里,把人和银子带着就行了!”
宝梳院子里,宝梳正挨个挨个清点初凝她们的包袱。这几个丫头没出过远门,差点把自家的锅碗瓢盆都带去了。临出门前,宝梳才发现包袱比人还多,牛车上还堆得下吗?她只好临时充当起了导游,帮她们把不必要的东西全都清点出来。
阮威一进院门就看见了灵芝,灵芝转身时也看见了他,表情有点尴尬,立刻偏过头去假装给东玉整理衣裳。阮威走过去叫了声东玉,东玉没像往常那样扑进他爹的怀里,只是叫了一声爹。
阮威抱起了儿子,问道:“你也要去城里?”
“娘要去,嫂子要去,姐姐们都要去!”东玉指着旁边那群叽叽喳喳的丫头笑道。
“好,等爹办完事儿带你和你娘在城里逛逛,好不好?”阮威说着这话瞟了瞟灵芝,灵芝没什么表情,从阮威手里接过东玉道:“不用你带着我们,有宝梳,掉不了的。”阮威问:“打算在城里待几日?”灵芝道:“宝梳说三日。”
阮威看灵芝脸色不好,以为她还在赌气,便没再说什么,走过去催促那群还在清东西的丫头们道:“我的个天,出个门你们当是搬家啊?要不要把柴火也搬上车,半路煮饭来吃?”
“哈哈哈……”一院子的人都大笑了起来。
初凝嘟嘴笑道:“四叔,人家没出过门儿嘛,哪儿知道该带些什么呀?”阮威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笑道:“城里什么都有,不用带那么多东西,两身换洗的衣裳就行了,一会儿那马车上怎么能装得下你们这些包袱?那马都得给你们压死在半路上了!”
“马车?”初真一边替元宵清东西一边问道,“宝梳不是说让溜子雇的牛车吗?她什么时候又变主意了?”
“牛车就不用了,今儿是马车送你们进城去!”阮威略有些得意道。
“是吗?”宝梳凑过来笑问道,“四叔今儿这么大方,请我们坐马车进城呢!”阮威笑道:“我那么大方干什么?横竖进了城有人付账的,你们只管坐就行了!我已经先叫了个兄弟去山下雇马车,到了山下就能上车进城了!”
“哦!”丫头们都嚷嚷了起来。大家都明白啦,进了城谁会付账呢?除了那位阮管家,没第二个了吧?宝梳还想不用惊动他,没想到阮威已经先一步知会曲尘了,看来还是躲不过去的。
姑娘们的东西清捡完毕后,一行人便热热闹闹地往山下去了。到了山下,足足用了四辆马车才将他们装下。一路上,小丫头们特别兴奋,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停。元宵充当了半个导游,眉飞色舞地跟初凝初蕊说起了雅州城里那些好吃好玩的。
到了城门外时,夏夜早就在那儿候着了。阮威跳下马车后笑问道:“怎么是你来接?”夏夜迎上来道:“就我闲点,曲尘和曲中都忙着呢!对了,这位是李状师,曲尘找来的,由他引着你去衙门。其他的都交给我吧!”
初蕊从后面一辆马车探出头笑问道:“夏夜哥哥,你要把我们弄哪儿去呀?”夏夜道:“都拉去卖了,如何?”元宵跟着伸出脑袋道:“我们一伙人把你卖了还差不多,还想卖我们呢!到底要领我们去哪儿啊?宝梳姐说还投宿在上回的客栈里。”
夏夜跑过去对同车的宝梳道:“住什么客栈啊?多花钱啊?你们这几个人,住一晚上都够吃顿小菜了。走,上我那药铺子去,后院房间多得是,尽管你们挑拣!”
姑娘们都高兴地吆喝了起来。随后,阮威和宝梳她们兵分两路,临走前,阮威走到灵芝坐的马车便叮嘱了两句然后才离开了。他一转身,灵芝忍不住酸了鼻子,险些掉出了两颗眼泪珠子。初真瞧见了有些不对劲儿,却没当即问什么。
不多时,一群人到了生药铺子的后院,果真是又大又宽敞,分东西小院,单单房间都有十来间呢!元宵几个小丫头拿着自己的包袱笑哈哈地去找房间了。初真和宝梳走在最后,她轻轻地拽住了宝梳问道:“四婶怎么了?我瞧着有些不对劲儿呢!”
宝梳等夏夜带着灵芝和东玉去找房间后,这才对初真说了实话。初真听完,眼珠子大了一圈:“什么?四婶要回去?”宝梳嘘了一声道:“你小声点!叫夏夜知道了,没准四叔就知道了。”
“四婶真的下定决心了?”初真有些忧心道,“要是给四叔知道了,指不定会跑宋家闹去呢!你也是个小人精儿,居然帮四婶溜回娘家!”
宝梳耸肩笑了笑道:“这是四婶的意思,我有什么法子?难道你我劝两句就能把四婶留下?留不住四婶的不是我们,是四叔。昨晚的事儿四婶真是寒了心了,她执意要回去,我能不帮吗?”
“唉!”初真摇头道,“我真舍不得四婶,嫁到村里六七年了,处得跟姐妹似的。忽然要回去,我想想都觉着难过呢!四叔也是,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弄个小回家,这下好了,小儿子给人卖了,大儿子连带媳妇都回娘家去了,就留下那小四婶一个,也够他快活了!”
“他那么大个男人了,自家的事儿自家不会处置,怪得了谁呢?别想了,先把房间收拾了!”
宝梳和初真占了一间房,刚把被褥铺上,海樱就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了。刚才走到街口时,她和父亲哥哥先去了琉璃场看瓦檐子,这会儿才跑回来。初真一边铺*一边问她:“刘达哥和刘叔呢?”
“遇着个熟人,非拉着去喝两杯,送我到这巷子口就走了,”海樱把包袱往桌上一扔,笑米米地凑过去挽着宝梳道,“宝梳,我路过一条大街的时候,瞧见一处好漂亮的铺子,上面写着什么尾,我哥说是卖绸缎子的,是不是就是元宵说的那鸢尾阁啊?”
宝梳帮初真抖着被子道:“可能是吧!”
“那我们去是不是也有五折?”海樱张开她右手的五根指头,兴奋地晃了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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