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打个盹的,万一柳氏在那里咽气,以后可以不住人。
染秋用棉被裹起柳氏抱出去,松香和松果搀着沈荞,江米一个人垫了两个厚厚的不怕烫端起炭盆,炭盆边沿有三寸宽,平常可以踏着暖脚,也可以烤东西,由于是下人用的不带紫铜罩,也不太大。
单论做事情,这个江米是没什么好挑剔的,不娇气,人也拎得清,什么事都能看在眼里,在你吩咐之前就做好,人还能做到隐形。
柳氏到了耳房里好像也踏实了一点,很快松香拿了汤药进来,她却不肯吃。
“染秋,喝……”
她竟已经放弃了自己!
沈荞心中五味杂陈,她不是多情善感的人,亲手掩埋战友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但是柳妈妈确实于自己有恩,也是为了自己才落到这个田地的。
“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吗?不管是什么,我都答应!”
柳氏自然不会懂,沈荞这样的人对临死前的朋友做出的承诺会有多重。
她摇摇头:“只要……小姐……好”
沈荞发现自己越来越爱哭了,这是不行的,这么容易动情只会影响自己做出理智的判断!
原以为内宅女子的生活很简单,吃吃喝喝绣花吵架就过了,现在才知道,若在战场上战死了,好歹还知道对手是谁,但在这深宅里,很可能连报仇都找不对正主。
柳氏在第二日的午时溘然离世。
沈荞不知道的是,柳氏死的当晚,平常耀武扬威的丁大护院却因为喝醉了酒一头栽下宝定桥,正好被石头的尖角戳破了脑袋,流血而亡!
被发现的时候人早已冻成了血色的冰棍!
小秦氏听了,捂着胸口额上暴着筋坐在炕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四齐狐疑不定的问:“太太,您说这事是不是太巧了?”
“巧什么?”小秦氏回过神来,无意识的转着手上的碧色宝石戒指,那是她最喜欢的一样首饰。
“那婆子中午刚死,丁护院当晚就死了,大家都说……”
“说什么?”
“说是婆子去索的命!”
“放屁!”小秦氏拍的炕桌呯砰响。
“他手里不下几十条人命,那婆子算什么,凭她也索得了命?她就是死了也是个没用的鬼!”
“难道是三小姐下的手?”
小秦氏冷哼了一声,她?可能吗?一个瞎子,连内院都出不去!遇到事情只会哭,处理不好就拿个剪刀乱剪东西……”
“可是,婆子死的前一晚,老太爷叫了三小姐去清伦堂用晚膳的呀”
小秦氏脸色青暗,从指甲里剔出一点几乎看不见的渣子,“他为什么突然插手我倒是有点奇怪……”
“按理,三丫头的事情他一向不过问的……多半,是二丫头递的话!”
“二小姐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万事万人不入她眼的,她做什么要管三小姐的事啊?”
秦氏拿起茶杯喝水,从鼻尖那粒小痣处看着袅袅的热气。
“是透着古怪,一个个越来越看不懂了。”
“还有谁会管这事?总不会是咱们二老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