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派了人去南熏殿,那边恰好鄂中堂就在,鄂中堂说,原本薛蟠在南熏殿销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安福海去了南熏殿,打了好几个人的板子,把薛蟠带走了。”
“打人板子?”皇帝脸上露出了不悦之色,“哼,这个安福海,真是跋扈的很!若不是看在圣后她老人家的面子上……”皇帝的脸色转冷,“罢了,不去管他,可为何要把薛蟠带走,难不成?”皇帝疑惑的说道,“圣后她要见薛蟠?”
“这只怕是不可能吧,”庞得禄说道,“一个芝麻小官,老佛爷未必知道这个人。”
“原先怕是不知道,可知道他这个人对着西南战事如此多的臂助,那未必就不会不挂在心上,”皇帝原本还兴致勃勃的,这时候听闻薛蟠被安福海带着,顿时就懒洋洋起来,“带走也就罢了,朕这会子怕是没心情见了。”
“是,”庞得禄还预备着请示要不要等薛蟠从安福海那里出来,再把薛蟠带来,见到皇帝如此,也就罢了,“只是隆卿的举荐,朕却是不好不顾及他的面子,”这个御前召对的隆恩是没有了,其余的还是要给,“怎么给他一个好的东西,一来当酬谢,二来还要让他做点事儿,这倒是要好生思量一番了。”
薛蟠自己还懵懂的很,差不多这大明宫里头,有数的几位大佬都知道他的名声,且因为他还闹了一些不愉快出来,他翘着二郎腿半躺在安福海刚才的位置上,无聊还随意翻了翻案上的文件账本等,边上看住薛蟠的两个太监看不过眼,虽然不是机密的文件,但薛蟠来此做客,乱翻主人的东西是不礼貌的。“薛大人,您还是别乱翻东西的好,”一个太监咳嗽一声说道,“这里头许多东西是不能看的。”
“谁稀罕呢,”薛蟠抖了抖二郎腿,“我不过是闲着无聊,在等吃饭,不然我才懒得看这些东西。”
看着薛蟠的两个太监虽然身材瘦小,但双手青筋暴起,五指粗长,薛蟠不是江湖人,但是也跟着殷天正耳濡目染,知道这样的手必然精通手上的功夫,“两位公公,练的是什么功夫?鹰爪功还是铁砂掌?亦或者是龙抓手?”
两个人冷冷的看着薛蟠,“我练的是阴阳手。”
“若是可以,不如演练一番?”薛蟠兴致勃勃的说道,“反正这时候等饭吃,闲的无聊。”
“薛大人倒是一点也不担心?”那太监冷冷的说道,“若是到时候老祖宗要的东西你教不出来,这阴阳手就可以直接试在薛大人的身上了。”
薛蟠一点也不担心这个,“怕什么,这死之前也要饱一饱眼福才是,我想着我会一点点鹰爪功,若是什么时候得空了,咱们且切磋一二。不是我夸嘴,公公们成日在宫里头夜郎自大,怕是外头时鲜的武功都不知道了,早就落伍了吧。”
那太监气的半死,恨不得马上就一掌举起要把这面前的无赖给打死,但是老祖宗有命不敢不从,于是只是当做没听见,薛蟠这时候真真是什么要求都满足了,不一会,外头就有小太监提溜着几个大食盒进来,给薛蟠摆了满满的一桌子菜,薛蟠走到前一看,风龙兔肉丝羹,鹿茸炒野参,一个铜壶烧着的鱼翅烧海参鳇鱼肉丸子,酸菜炖的鲍汁鹅掌,蟹粉豆腐,太湖三白,又有龙须面红烧黄河大鲤鱼,其余的冷菜瓜果等若干,还有一壶冰镇的清凉爽口的波斯葡萄酒,用水晶壶装着,越发显得鲜红如血,水晶壶上沁出了一滴滴的水珠,薛蟠喝了一口,大赞:“好喝的很!这波斯来的葡萄酒,难得居然一点涩味也没有,到底和咱们西凉国产的葡萄酒区别大了去了!”
薛蟠摇头晃脑,又叫小太监们给自己斟酒,一边吃的不亦乐乎,他夹了一块鲜嫩血红的鹿茸片,嘴里还不消停的编排安福海,“这样大补的东西,咱们安公公吃下去了,这身子吃得消吗?只怕会流鼻血罢?”
昨夜喝了点酒,今个又是早起,本来就极为困倦,不一会吃好了饭,薛蟠酒足饭饱,顿时就觉得瞌睡虫上身,他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毫不客气的发号施令,“我困了,赶紧着给我预备好被子枕头,要睡个中觉。”
那太监提醒道,“薛大人你别忘了要写东西,老祖宗交代了。”
“我那仙人是在我梦中找我的,若是不睡觉,我怎么去找他?”薛蟠一摊手,“若我不去午睡,你们老祖宗交代的事儿只怕完成不了。”
薛蟠存心气这些人,这些人显然也是知道现在是投鼠忌器,没办法只好让薛蟠到了边上的暖阁里头歇息,薛蟠躺了下来,不一会就响起了呼噜声,看守的太监这时候倒是佩服极了,这个薛蟠虽然混账些,可到底胆气不错,居然在安福海这样的刀山火海阴曹地府里头也能安之若素。
如此睡了一个时辰,到了安福海回来的时候,薛蟠还躺在炕上呼呼大睡,见到薛蟠这样舒服,安福海气的眼角忍不住的抽动,掀开薛蟠的被子一下子就把他给搞醒了。
“薛大人,”安福海用眼神看了看室外,“这会子已经黄昏了,您若是还写不出来,那么也只好留在宫里头过夜了?”
“这么晚了啊,”薛蟠伸了伸懒腰,“我这不是要在梦里头找仙人吗?”
“找到了吗?”安福海解开了披风,抖了抖袖子,“若是找不到……”
“哪能呢,”薛蟠笑着下了床,自己给自己穿上靴子,“安公公有命,只怕是南极仙翁也要来应承,方子我已经得了,只是还要问公公一句话,”薛蟠起身,抖了抖衣服,“这个方子有没有用,我可还不知道。”
“这是自然。”安福海也耍无赖起来,他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若是无用,我再来找薛大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