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正这半日没见了,薛蟠吩咐他去打探那个其中捣鬼的鹤山先生,没想到这么就被他找到了门路,“哦?你快说,到底要怎么找?”
殷天正神神秘秘的凑在薛蟠耳边低声说道,“咱们家里头的人,欺负人是有一套,但是若要打探什么消息,不免就要抓瞎了,那个鹤山先生既然有人照顾着,寻常的人必然找不到,这么说来,怕是要请江湖上的人出马了。”
“江湖上?”
“是,”殷天正小声禀告道,“江湖上的人,交际关系比咱们好多了,我听说,那梅花大盗就在金陵!”
薛蟠乍然听闻梅花大盗,不由得后颈上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什么?她不是强盗吗?怎么也会帮着找人?”
“虽然是强盗,可到底是义盗,寻常的肮脏事不做的,”殷天正显然很是佩服红梅花,“那一日不是对大爷也很是礼数周全吗?”
礼数周全个屁啊,还不是自己卑躬屈膝才换来这个很安全的处境吗?薛蟠将信将疑,“这事儿靠谱吗?梅花大盗有这样大的实力?”
“可不能小看,这江南之地的大小码头帮会,红梅大盗都是有来往交情的,不然就凭着他们这几个人,早就被官府缉拿归案了,”殷天正连忙说道,“许多事儿,他们比咱们清楚。”
“若是如此,倒是可以找一找,”薛蟠点点头,“只是你老殷能找到这位红梅花???”
“小的以前有一位世交关系极好的老兄,他是在运河码头上讨生活的,算起来和漕帮有些干系,我托人请问他,是否有什么人可以帮着办的,他告诉我,红梅花眼下就在金陵城,若是能请动她出手来帮一帮,找一个鹤山先生,轻而易举。”
“若是能找到此人,什么事儿都就好办了,”薛蟠点点头,“却不知这红梅花要什么?”
“自然是银子了。”
“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薛蟠摇头晃脑的说道,“不过也罢了,用银子就能解决的事儿,横竖就不叫事儿,你叫那个人去联系着,花钱多少都不怕,就要把这个鹤山先生给找出来!”
薛蟠嗅觉不是很敏锐,但是他这么两日经历下来,还是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的感觉出来,这一环套一环,一招接一招,分明摆明了要陷害自己,特别是冯渊之死,很明显,有人知道薛蟠查到了冯渊这条线,于是连忙当机立断,就把冯渊给搞死了,这样的果断决绝,可不是就会在这一件事上善罢甘休,只是让自己名声不好听而已。
殷天正说可以请人出面查一查这鹤山先生去哪里了,请谁都是一样,红梅花也是可以的,殷天正领命而去,薛蟠见着时候不早了,于是预备着起身,和臻儿吩咐了两句话,就出门去,没想到刚出了院门,就见到门口扑上来了一个倩影,“大爷!”梅姨娘似乎是急匆匆的跑过来,头上的云鬓都有些散乱了,“兰草刚才回来和我说,说是咱们家吃了官司,大爷你打死了人?可是真的?”
暮色蔼蔼,天已经暗了下来,梅姨娘穿着一袭月牙白的裙子,在花树之间似乎散发着很是柔和的光芒,薛蟠原本这一日过的有些不耐烦,到处都在问自己个是不是打死人了,可一见到梅姨娘如此焦急,烦闷的心情顿时少了不少,“外头的谣言,就不必去操心了,是有些麻烦,但也还不是很严重,梅姨娘请放心就是。”
梅姨娘也觉得如此这样急匆匆的过来有些不妥,脸上微微一红,“大爷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只怕太太都会担心极了,若是有什么事儿,让底下的人去办就是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太太担心,”薛蟠笑道,“姨娘担心吗?”
这话有些调笑的意味在,薛蟠一说出口,才觉得有些不妥,梅姨娘脸上红晕泛起,不由得低下头来不再言语,薛蟠连忙咳嗽一声,“梅姨娘莫见怪,我这人说话没头没脑的,若是有冒犯的地方,请原谅介个。”
梅姨娘摇了摇头,两个人正在无法接下去继续友好交谈的时候,丫头兰草急匆匆的就跑来救驾了,有了丫鬟在边上跟着,两个人倒是从容了一些,一前一后就在花树之间慢慢的朝着前头走着,下过雨,草丛石头树木之间被许多蜘蛛结上了挂满了亮晶晶水珠的,薛蟠走在前头,用袖子和扇子把前头的蜘蛛网给拨开,兰草扶着梅姨娘跟在后头亦步亦趋,四下静悄悄的,只有清幽的虫鸣声此起彼伏“我外头嫂子还有一个亲戚在按察使衙门当差,”梅姨娘跟在薛蟠的身后,想了想还是说道,“明个我就叫打听打听,外头是如何了。”
薛蟠何须要梅姨娘来打听什么消息,但是她如此说,倒是也不能够不给面子,不然若是无礼回绝,更是不好,“这样的话,那也可以问一问,恰好按察使那边我却是不知道内里如何。”
梅姨娘嗯了一声,她复又问薛蟠:“大爷今个早上问我,愿不愿意入京,我倒是还未问过大爷你的意思,你是否愿意我入京?”
“这话说的,”薛蟠笑道,“我若是不愿意带你入京,怎么还会问你,你和太太还有妹妹成日里头都呆在家里头,就连出城都不去,想必是极为烦闷了,洛阳乃是天下最为繁华的地方,新鲜的事物极多,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梅姨娘嗯了一声也不再言语了,薛蟠到了梅姨娘所住的得月楼前,这才转过身子离开,兰草扶着梅姨娘,见到梅姨娘看着薛蟠的背景呆住了,不免心里头微微一叹,“姨娘,外头风大,咱们早些回去吧。”
“是了,”梅姨娘闷声说道,“回去还要把大爷交代的事儿办好呢,日后若是入京,还要留着送人呢,这刺绣耽误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