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死定了。”
涵禅的语气略微放松了一点,词不达意地问道:“挨打你也能算的中?算中了…干嘛还要挨打?”
“要去大眼,就先得挨打,这是错不了的。”
大眼特殊,吕淹要带他去大眼不假,但她决不会带一个‘生龙活虎‘的梁辛过去,进入灵穴之前,她要先把梁辛再打回到重伤。这样做有两个好处:第一重,伤得越重他就越好控制;第二重,伤得越重,梁辛就越需要‘疗伤’。
易位而处,梁辛自忖如果自己是吕淹,也会把要带入大眼的‘外人’先打个半死再说。
毕竟,吕淹想要学到他的‘抽力’法术,不会现在就要了他的命,这群神仙相不是来杀人的,他们只打人。
梁辛对此也只能装作不知,要拼尽全力去反抗,这样更好,不用留手,杀一个就少一个。
恶战之中,梁辛忽然晃动指诀,自须弥樟中取出自己所有的阴沉木耳,五盏黑鳞、数十片红鳞……只取木耳,却并未动用星魂,就把这些巨大凶刃当做暗器似的,集中一处,对准一个敌人掷了过去。一时之间破空声大作,声势煌煌
现在他的本尊之力,远远大过星魂,全力出手时,就算投出一块小石子也足以重创强敌,何况这么一大片蛊家至宝,被他选中的那个神仙相不敢又丝毫大意,急速闪避,险而又险地躲过夺命一击。
偷袭无效,梁辛眉头大皱,身形急追而起,后发先至追上了自己掷出的木耳,双手如电又把所用木耳收拢,继而再度掷出
接连四五次以阴沉木耳发动强袭,可效果差强人意,仅只伤到了两人,自己却接连遇险,梁辛见这招不好使,就此收起怪刃,再度施展魔功,又和强敌厮斗在一起……
‘第十三个’的吼声响起时,他又连中几道神通,全身筋骨欲裂,剧烈的疼痛仿佛一根根长刺,从四肢百骸中狠狠刺入血脉、刺入五脏、刺入脑海深处……梁辛身子软了下来,从半空里跌落。
此刻,梁辛还剩下少许力量,真要拼命,至少还能在杀掉对方几人,不过这场戏已经演到十足,打得差不多了,他还要省些力气,图谋进入大眼后的事情,就此收敛剩余体力,装作透支模样,无力再战,闭目‘等死’。
神仙相们却戏码十足,见他摔倒,不仅没有收手,反而齐齐暴喝一声,同时凶猛出手,无数恶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至,若不闪不避,就算是恶土真身,也会被挫骨扬灰
吕淹的意思,是要把梁辛打到濒死一线、彻底脱力,可小魔头的力量特殊,全靠身体并无真元,由此,即便是吕淹这样的好手,也没法子检查他到底是不是还有残剩的力气……那便只有一个办法了:必死境地下,梁辛能躲就说明他还有余力;不躲不动,自然是脱力了。
灵元轰荡。
恶力未至,而贲起的巨响已经足以撕裂耳膜,梁辛咬得牙齿发酸,拼命抑制住想要跳起逃命地本能,如果自己真耗尽了力气、变成了个废人,能进入大眼,又有个屁用。
就在众多强敌合击之力堪堪轰到他身体的刹那,突然一道身形掠过,吕淹现身。
胖女人身躯臃肿,速度却快若闪电,怒声叱喝着‘住手’,从蜂巢中一掠而过,抓着梁辛的肩膀,拖着他避开了恶力袭杀。
不过,吕淹的动作还是稍稍的‘慢’了一瞬,梁辛避开了要害,右腿却被巨力的边缘扫中,骨折声清脆,腿骨断成了七八截;而吕淹‘救人心切’,‘紧张’之下没能控制好力道,抓住梁辛肩膀的手也太用力了些,把他的左肩锁骨也捏断了。
挨打、重伤,都在意料之中,想进大眼,就得出得起价钱,一腿一臂再加一身重伤,幸好羊角脆没事,仍紧紧抱住他的额头,一动也不敢动……它只是头失了主身的颓废银环,谁也不会把它放在心上。
梁辛立刻疼的‘清醒’回来,双目血红怒视吕淹,喉咙里咔咔作响,吐字不清,仿佛怒骂。
吕淹满脸歉意,连声安慰梁辛,继而举目,瞪向斥众多手下,那些神仙相低声辩解:见梁辛独自一人在外面,还道他有所图谋……正如梁辛所料,‘误会’一场吧。
接下来自然是吕淹厉声叱喝一番,梁辛也由得他们去演去装,心中催动灵犀,向老实和尚报了个平安,又叮嘱他老实呆在巢室中,不可乱行乱动。
最后,梁辛对和尚认真嘱咐道:“等我们走后,你再到战场上来,距离蜂巢三百丈左右,地上会有一道长约两丈的裂隙。裂隙细的很,你要仔细寻找。找到之后,向下挖掘六十丈,便能找到一只大个的黑色鳞片,带上这片黑鳞逃到巨岛边缘,跳进海里去,会有蟠螭来接应你。”
不久之前,梁辛以阴沉木耳发动强袭,本就不是为了杀敌,只是想给老实和尚留下一件信物……刚刚战局混乱,梁辛把数十片木耳扔来仍去,又配合身法穿梭杀敌,是以谁都不曾留意,其中一片黑鳞,被他削入地面,未曾再取出。
梁辛这就要进入大眼‘做事’去了,不论他能否捣毁灵穴,事后多半还会连累到涵禅。涵禅是好人,梁辛能做的有限,也只有为他留下这件‘信物’了。蟠螭通灵,见和尚抱着黑鳞跳下来,应该能明白梁辛的意思。
和尚诺诺应是,追问道:“我逃了,那你呢?”
梁辛应道:“不用管别的,你先逃进大海,然后就数数,从一数到一万,一万之后我若未到,你就请蟠螭起航载着你返回中土吧。”
和尚大急,想要再说什么,梁辛笑着截断了他的话头:“就算我没进入大海,也有别的办法脱身,只是和你不同路,放心就是了。”
梁辛哪有其他的脱身办法,不过是不愿意和尚瞎操心罢了。
说完,梁辛又想了想,笑呵呵地对涵禅说道:“涵禅法师,多谢。保重。再会。”
涵禅没太在意,只是反复嘱咐着梁辛小心,结结巴巴,词不达意……
吕淹这边戏码做足,挥手喝退手下,搀起梁辛,向着西方低掠而去,同时低声对他笑道:“误伤先生,抱歉的很。”
梁辛疼得呲牙咧嘴,明知故问:“还要去哪?还是请涵禅来帮我疗伤要紧些吧。”
吕淹摇了摇头:“涵禅的天道对伤势有奇效,但总不如按部就班、炼元痊愈来得踏实,何况涵禅的力道有限,也没法子帮你彻底好起来。”
梁辛在装蒜,却不是装‘傻’,闻言下略作‘琢磨’便恍然大悟,喜道:“仙姑的意思…这岛上真有体蕴至纯土行的怪物?”
见梁辛满脸喜色,吕淹目中的笑意,也愈发浓厚了起来。
大眼距离蜂巢不远,充其量五十余里,凭着吕淹的速度片刻即至……两人的落足之处,是一片泥塘的边缘。泥塘巨大,以梁辛的目力都无法望到彼岸,显然这里曾是一片辽阔大湖,如今干涸了,才变成这样一座大沼泽。
梁辛心知肚明,大眼应该就在这片泥塘的下面。
在泥塘边缘,有几个神仙相正在等候,其中一个人站在最前,长得獐头鼠目,双眼一高一低,鼻歪口斜,全无仙家气势,倒更像个混江湖的狗皮道人。
相比起别的神仙相,‘狗皮道人’的相貌也算别具一格,其他人都是五官中的一官严重移位,他则是五官具做错位,但都错离的不算太严重,整张脸仿佛刚刚挨过一百记重拳,被彻底打歪了似的,不够倒不得不说,他的长相最像人。
在中土时梁辛听老虎提到过此人,知道他也是五大首领之一,唤作‘平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