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这个时候还实行着禁海政策,号称徽王的汪直已经被杀,但是倭寇问题并没解决,三天两头有倭寇袭击的消息传来,东南地区还处于个战备阶段。所谓海贸生意,说白了就是走私。将各种禁物,贩卖出洋,有的甚至直接贩卖给倭寇,两下里贸易生财。这买卖都是非法的,怎么可能有人合法纳税?
李炎卿点了点头“这事本官知道了,你们先把前任的公事移交过来,我查查卷宗,看看有没有什么犯人在押,案子上有没有问题。”
张元德道:“回大老爷的话,咱香山这地方,若是有什么纠纷诉讼,大多是在乡里,由香山十一都的宗族首领出面解决。尤其自从前任大老爷自尽之后,这地方更是有事都找乡里解决,没人来咱这告状,所以咱的监狱里,现在一个人没有。若是有人的话,弟兄们也好拿来拷打拷打,找家里要钱,就因为没有犯人,无事可干,我们才在这里赌博。”
方才八字墙外,那些卖东西的小贩,原来也是这衙门里的公人。只是聚赌输光了本钱,就到外面去摆个摊子做点营生。至于说到为什么公人连编制都不足,张元德一摊手“连粮饷都发不出,更别提油水了。这样的衙门口,待着也没意思。大家有办法的,就都去想办法了,我们这些没办法的,才在衙门里等死。”
一个书吏的俸禄是每月米三石,实发米一石、银一两,捕快的月俸大约为书办的三分之一。在场的衙役书办集中一下,李炎卿盘点了积蓄,还是发的起一次俸禄的。当下说道“本官新至,前事不管,但是这个月的俸禄我先发了。至于将来的事么,将来再说。我两手空空,从京师到香山,不是来做菩萨,也不是来积德还愿的。不过我这个人向来最讲义气,有我口肉吃,就有大家口汤喝,绝不会吃独食。所以大家谁有办法,就给我说出来,努力创收,咱们衙门要是还是这么半死不活的模样,下个月的粮饷,我也没辙。”
见这长官说话爽利,又发了一个月的钱粮,大家的士气倒也提高了不少。张元德又朝两个衙役吩咐几句,让他们出去买了酒肉回来,算是本地的公人,为新来的大老爷接风。
“大家辛苦,这往后都是自己人,这些俗礼不必讲了。至于大家高兴了玩几手也不是不行,不过既然都知道新官要来,却还是聚众赌钱,这便不够聪明了。以后大家做事,要学着聪明一点。”
他嘱咐了几句,有公人去把他的马拉到马房饮喂刷洗,又有人一拍脑袋“大老爷,您在本地没房吧?”
“没有啊。这后堂不就是我住的地方么?”
“坏了,我们当您和前任一样,不住在衙门里呢。后堂那还乱着,根本住不了人,我说哥几个,跟我来一趟,咱赶紧把后堂收拾出来再说。”
李炎卿倒是好脾气“不急,现在天还早,我也不住。咱先吃饭,吃完喝完再收拾不晚。我那前任不住在衙门里,他住哪?难道他在本地有房子?”
张元德听这一问,面露怪笑“您的前任倒是在本地没房子,不过他也不住衙门里,他一向是住在春风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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