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正事,林守正端茶送客,李炎卿不好再留,只得告辞而出。好在之前他大撒金钱,积下了善缘。
那位守宅门的门子为他开了后门,送他出门时又道:“刘大令年轻,估计是初次做官,不过也不必过分担心,官场上的事,小人也懂得一些。我家老爷虽然话说的厉害,但是那是他职责所在,不说不成,你不要太当一回事。香山欠税不是一年两年,积累欠粮二十几万石,银子也欠了万两有余,哪能全背到一人身上,到时候想办法疏通疏通,也就过去了。小人与我家老爷身边的马朋友有些往来,到时候也可代为牵线搭桥。小的名叫林三,老爷说我将来必会发达,特意赐了个名字叫晚荣,千万记牢了。”
李炎卿被这名字吓的魂不附体,暗中为自己的老上司的女儿和如夫人祈祷,又取了五两银子过去,那位林三哥欢喜道:“看您这出手阔绰的,将来的前程肯定错不了。我家老爷是不是跟您推荐云来客栈来着?那里千万住不得,只因我家老爷占着两成干股,它的酒饭房钱,都比别处贵了一倍,不核算。我倒是认识一家店房,掌柜是城里出了名的厚道人……”
李炎卿当晚,随便找了个小店凑合,一边盘算着到任之后该当如何施展拳脚,征收赋税,一边盘算着该如何把局面打开,同时让自己能有进项。若是做官做到只出不入,那就没什么当头了。
大明朝的官吏,有不少收入是制度化的,比如淋尖踢斛,这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可这要下面的人肯交税才行,若是一粒粮食不交,自己上哪做手脚去?
胡乱对付了一晚,第二天他起程出府,赶往香山。按说做知县的,不是想上任就上任,想当官就当官。首先,需要选一个黄道吉日。新任知县于前一天住宿于城外的驿站。到了上任当天,仪仗队带着指定数目的轿子出城去迎接,在县城正门口有本地名流为第二波迎接队伍,到了县衙门口又有第三波迎接队伍。这是知县的威风排场,也是对县里的百姓广而告知,新官到任,今后大家都要小心一些。
可是这香山太过偏远,这些排场全都讲究不得,李炎卿也就不讲究这些了。就来个单车上任,单人匹马,直奔县衙。这里风景宜人,气候舒适,倒是个神仙福地。县城高一丈七尺,上广一丈,下广一丈八尺,砖石结构,光看门面十分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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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信马游缰先在城内转了转,只见沿途深宅大院不知几许,看来香山县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穷,从这些大房子看,富人数量,并不少于沿途所经过的小县城。那为什么收不上来赋税,难道是豪强当道,土地都入了他们名下,大明没有收入?若真是如此,这差使便不好做了。
他边想边走,却听街上有人正在高谈阔论“晓得么?这次咱们香山设土驱流的事,总算有眉目了。安女王还是有本领的,居然拉来一个读书人撑场面,那读书人生的好面相,一看就是有学问的,径直进了知府衙门,就没见出来。我们琢磨着,他准是替香山设土驱流,去与知府面谈了。你想想,大明朝还有读书人办不成的事么?只要读书人肯出头,这香山设土的事,就有了眉目。到时候,我们香山自治筹安会,可就是咱香山的大功臣。我说,你还不趁早捐点款?要不然等将来土官设立,怕是日子不大好过了。”
他没想到自己进府衙的事,居然被演绎成了这样,看来街面上,这香山自治筹安会,倒是很有些势力,已经都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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